第七十话 王者之宴会

  宴会的地点最终在艾因兹贝伦城堡中庭的花坛边,用来待客不显得寒酸,唯一要关心的就是室外冬夜下的寒冷气温吧。

  伊斯坎达尔直接用拳头打碎了酒桶,醇厚的酒香味弥漫在清冷的空气中,他手上拿着那柄勺,让人感到意外的是,他可没有准备什么杯子,倒不如说,他直接把手上那斟酒的东西当成了喝酒的工具才是。

  “要得到圣杯,就必须进行角逐,也需要流血呢。”伊斯坎达尔打了勺酒一口喝尽,“但是,如果英灵间能相互认同,或许就不用流血了啊。”

  阿尔托莉雅端坐在地上,跟伊斯坎达尔那盘坐的姿势比起来,要悦目很多,她接过递来的柄勺,同样在木桶中打起了酒。

  纤瘦的身躯会让人担心这个美丽的少女是不是能喝酒,但她的豪爽程度一点不输给伊斯坎达尔。

  伊斯坎达尔看到这,发出了赞赏的笑声。

  “以王的名义进行较量,算做圣杯问答比较好呢,那么此次之中的诸位王者,又是谁能成为圣杯的王呢?这样的问题边喝酒边谈再畅快不过了呢。”

  伊斯坎达尔感慨的说。

  “那么历史留名的王者哟,在此处尽情挥洒你们的王道吧!”

  “自己开始喝了啊,征服王。”不弱于他的浑厚声音响起,从那边的空气中,缓缓凝聚而成的伟岸身影踏着沉重的步子而来,盘膝坐在那木桶的一边,露着爽快的脸色。

  “来了啊,蒙古的可汗。”伊斯坎达尔向他打着招呼。

  “玩笑到此为止吧,杂修。”不亚于此刻清冷空气的声音,随着那金粉一样坠落的光芒,修长的女王垂视着众人而来。

  “英雄王么,这么看来是你叫上她的了。”成吉思汗一笑,对着伊斯坎达尔问。

  “不错,在街上看到她在闲逛,就一并叫来了。”

  金色的女王看过这冰冷的庭院,傲然的说。

  “真是选了个破地方啊,你们估计也就这种品味了,害我特意赶来,想好怎么谢罪了吗?”

  “这样的人生态度,果然还是没变啊,姬尔。”

  半感慨的声音淡淡的说,而伴随着他的话语,在场的人都抬起了头,看向那个引起此次圣杯扭曲的元凶。

  “你算是迟到了,始东王。”

  “因为尼禄怎么说都想要穿上那间深红玫瑰的冬季款式裙子,所以饶了点路。”低低一笑,阴影之中,灰暗的男人和火红的少女一起走了出来。

  这是一组无法让人挪开视线的组合。

  左手持着弑神的魔刀,右手如同贵族出席宴会一样牵着美丽的女伴,如同尼禄最初的宣言那样,这是一对暴君的搭档,尼禄已经脱掉那可笑的玩偶睡衣,摇曳着火焰一样在易哲身旁。

  少女看上去是真的打算来参加一个华丽的舞会,不过当她看着有些萧瑟的中庭,不由得有些失望。

  “没有灯光,没有观众,根本没有跳舞的兴致啊。”

  你还真是打算过来当着这群人跳舞啊……易哲苦笑,他的穿着就没这么奇怪了,既不是成吉思汗那种古时之风,也不是像伊斯坎达尔这样套个简单的短袖,十分简洁的黑色西装而已。

  倒不如说穿上这身,他才真正觉得合身,原本就是现代的人,只是因为命运无奈,才在千年之中徘徊。

  细细想来,或许这样的自己才是原本想要成为的那种人,年少时的少年,抱着想要在社会出人头地的心,想要一套这样订制的黑西装,成为成熟稳重的男人。

  “谁准你牵本王男人的手了?”充斥着敌意的冰冷声音骤然响起,随即而来的便是那一个个浮现在空气中的金色波纹。

  尼禄眼睛一瞥。

  “咦?这不是乌鲁克那个大妈吗?”说着少女还特意朝着易哲拱了拱身子,嘲讽之意丝毫没有任何遮掩。

  隐约间听到了某人牙齿咬动的声音,那对准了尼禄的王之财宝立即倾泻而去!一道道璀璨的金光划过冬夜的暮色,但尼禄只是一闪就易哲的身后,易哲叹叹气,魔刀出鞘!蓝墨色的光华将金光悉数斩断。

  那些著名的宝具都被他砍成了两半清脆的落到地上。

  “易杂碎你还敢护着他?!”某人更加的气愤了。

  “哎呀哎呀,谁叫我哲这几天跟我住在一起,已经有了更深的感情了呢?”暗藏杀机的声音从易哲背后飘出。

  姬尔伽美什面如死水,背后不语的打开着王之财宝。

  “喂喂,我们是来喝酒的吧。”易哲转身没用力的敲打了下尼禄的脑袋,后者吐吐舌头就乖乖的没说话了,他对着好似要吃人的姬尔伽美什说,“姬尔,在场的都是有名的王者,你这样做,有点让英雄王之名蒙羞了哟。”

  “呵呵。”

  出乎易哲意料的,姬尔伽美什冷笑着。

  “本王不管这么多,将你绑回去才是头等大事,本王会让你好好尝尝这几千年积累的爱意的,至于别人怎么讨论本王的威名,只需要之后一个个找上门去就好了。”

  卧槽……

  “还没开始就已经在畅谈自己的王道了呢。”伊斯坎达尔笑着说。

  这是毛个王道啊!

  “嘛,总归说来,尽管是英雄王,也是个女人啊。”成吉思汗对易哲露出一个你不愧是本王的宿敌,能将这种人都把到的眼神,然后他轻轻一指姬尔伽美什,“但是抢男人的戏码放在后面吧,现在是要喝酒啊,去暴止杀。”

  伴随着他的话语后,那漂浮着的金色水波都缓缓的消失。

  这真是厉害的宝具啊,易哲见状摸摸下巴,有了这个,岂不是以后后宫大乱,人人亮出柴刀都能安安稳稳的安抚下么?

  “喂,你给我丢开那个女人,乖乖坐到本王这边来。”姬尔伽美什俯视着易哲。

  结果还是这样啊……

  “哟,以为这就能扳回去了么?难道你还不知道哲连我的睡衣都买了么?”

  “呵呵,千年前我就跟他为了讨伐森林魔物,一起在野外睡过觉了。”

  “不就是衣服都不脱的露营么?我们可是都穿着睡衣睡觉的!”

  易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见汗。

  “这样好了,我去跟成吉思汗和伊斯坎达尔坐……”他委婉两全的说。

  “有本王在,你打算跟男人一起坐?!”

  “有余在,你打算跟男人一起坐?!”

  “……”易哲。

  “哈哈哈哈,果然把你们叫过来真是太有意思了。”伊斯坎达尔笑的浑身肌肉抖动。

  阿尔托莉雅拿着那木质的柄勺,复杂的看着一头黑线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易哲,少女轻轻叹了口气,自己打算再打一勺酒起来喝,但当她的嘴要凑到勺子上时,一只手按住了她装束着护手的手腕。

  “我的王,当时在圆桌上,我还没跟你一起喝过酒呢。”易哲在少女讶异的眼光中抢过了勺子,自己一口喝干,红色的酒液滴落在那价值不菲的西装领带上。

  “不介意我与你同饮吧。”易哲轻笑着。

  “没关系,我不介意你喝我也喝过的勺子。”伊斯坎达尔豪迈的说。

  “噗——!”易哲差点直接喷出来。

  “嘛啊,就不要在意这么多了,大家也都坐下吧,我们开始正经严肃的讨论吧。”成吉思汗眼见尼禄和姬尔伽美什的脸色都开始低沉后,赶紧说。

  最终,罗马的暴君和英雄王也都冷哼一声席地而坐,不过眼中的不善没有丝毫的减少,对此,易哲也只能无奈的坐下,不在乎西裤沾染上地上的灰尘。

  “好了,大家先来走一圈。”伊斯坎达尔笑着说。

  “这是什么劣质酒,就用这种货色?”姬尔伽美什有些厌恶的说。

  “是吗?这可是我在市场里买到最好的酒了,为此我的御主的钱包都要空了哟。”

  韦伯听到后在身后一脸的痛苦。

  “会这么想是因为你不懂酒,杂修。”在姬尔伽美什身侧的虚空中,浮现起漩涡,但这次她召唤而来的不是什么武器,而是镶嵌着宝石的一系列金光闪闪的酒具,沉重的金色瓶子中,盛满着无色清澈的液体。

  “原本是为了再与东方之王会见时好好享受的,这次便宜你们了。”

  伊斯坎达尔一脸好奇,开心的自顾自拿过黄金酒具,倒满了六个杯子里,分发给大家,他自己则抿了一口。

  “哦,好棒的美酒。”他瞪大眼睛赞叹着。

  易哲是跟阿尔托莉雅一起坐的,他举了举手中的杯子朝着少女示意,两个人一起喝下,酒液滚入喉咙,有着很强烈的满足感,那确实是从未尝到过的滋味,激烈又清净,芳醇又爽快,浓烈的香味充斥着,即使是英灵之身,都感到了飘忽感。

  “这不是人酿的酒,恐怕是神灵的。”易哲略带惊讶的说。

  “不错,这是曾经被你杀的一空,苏美尔先神那群家伙留下为数不多本王看得上的宝藏。”

  “只有最好的东西能入本王的宝库,比方说剑,比方说酒,比方说……这个男人。”看着姬尔伽美什富有侵略性的目光,易哲背后一寒,只好干笑几声。

  “哼。”她收回视线,“就连圣杯也是,那也该是本王的藏品,因为只要是‘宝物’,那它就应该属于本王,你们的行径只是抢夺而已,不过说到底,本王已经打算将圣杯给那个男人,所以你们大可停下这无意义的举动了。”

  “这还真是让人困扰啊。”伊斯坎达尔叹了口气,自己不知道何时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又开始自顾自的倒酒,“也就是说,你所行事的基准,便就是依照你身为王的法则么。”

  “自然。”

  “哈,真是完美的家伙,贯彻着自己定下的法则,不过呢,我还是得去抢,毕竟我是征服之王嘛。”

  “你可以试试。”

  “不过现在美酒当前,还是先享用这个再说吧。”

  “哼,算你有见识。”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和谐,彻底的像是酒会了,对此有些疑问的,或许只有阿尔托莉雅吧。

  “征服王,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想得到圣杯?”

  “那个啊,当然是转生在这个世界,以人类的姿态活下去。”伊斯坎达尔笑了笑,“拥有身体,向天地进发,实行我的征服,那就是我的王者之道。”

  “看来你对曾经的霸业有所惋惜啊,还会有这种想法呢。”成吉思汗说。

  “不算惋惜吧,但掠夺和侵略是什么样的心情,你这个打下蒙古帝国的可汗不会不理解我才对哦?那么说起来,你到底又是为何而来呢?”

  “朕?”成吉思汗低笑几声,“朕生前已经创下千古无人做的了的伟业,朕已无遗憾,如果非要说唯一的话,那就是未曾与只在史书中出现过的始东军阵对抗过而已。”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高傲的说。

  “坦白说吧,我并不追求圣杯,只是单纯的来完成曾经霸业的最后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迹,那就是击败始东王,成就真正的帝皇之伟业!”

  “可那为什么非要是始东王呢?难道我就不值得你打么?”伊斯坎达尔好奇的问。

  “当然。”成吉思汗沉静的说,“这世上,我唯一认可的王者只有他一人,故此,想要击坠的也只有他一人!”

  易哲沉默的看着成吉思汗。

  “理由呢?”

  “一名帝王,不是他生时铸就繁荣昌盛的帝国,不是指挥无双铁蹄蹂躏世界,而是死后,国家更迭,却一直还影响着人民。”可汗的声音如同敲打钢铁,“朕曾挥师攻打西夏时,遭到的阻碍堪称一生的最难,哪怕是后日的花刺子模、西越里海、黑海高加索都没有这么困难。”

  “朕灭亡西夏后就去世,至今记得住西夏士兵那上面旗帜纹起的那条战龙!”

  “那是昔日始东氏高举的战旗,君授神权,始东王被冠以军神之名铭刻在军队之中!”

  “胜而不骄,败宁可自杀也不愿做俘虏!举棋之人插旗与地上,临死都未曾跪下,军旗飘扬!朕几乎用一生去体会了汉土上那群铁血之兵的铮铮铁骨!”

  “高呼着国家之名迎着朕之骑兵的尖枪砍刀的,唯独西夏而已!”

  “那就是历史遗留下的骄傲和铁血,最初之王给汉土之人打下的不只是那一段佳话,还有这种如刚如玉的自信!黄帝之后,王权集中的诅咒牢牢的靠在每一代朝代上,每一位王者都愿意用自己的一生来换的国家昌盛。”

  “明明始东氏已亡千年,始东王已亡千年,但那个人的灵魂好像都融入了汉土之人的血脉中!”

  成吉思汗死死的看着易哲。

  “朕终于灭了西夏,但灭不了他们心中的那个魂!折不断他们的钢骨!化不了那铁血!”

  “亚历山大大帝,你身亡后,马其顿帝国就分裂了吧,你的臣子确实追寻着你的霸道征服,但百余年后,千余年后呢?是否还会举起你的战旗?”

  “他就做到了,忘穿茫茫长河的历史,几乎只有他,做到了,所以……朕才要想击败他!这个真正的……帝王!”

  易哲默默的看着他,无声的一笑,但那份笑容中,不曾带着多么的自豪和辉煌。

  PS:魔改下历史,不过型月本身,也魔改了很多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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