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情殇(8)

  见她未提及,容数险险松口气,不提起就好,免得给老大招来麻烦。【】

  “容数,还不快快拜见皇上和季大人!”

  容数散漫惯了,在府中向来来去如风,管家生怕他冲撞了厅里的人,招来祸事,急忙出声提醒。

  小皇帝和季音为何突然来将军府?容数不紧不慢的行了礼,不经意说道:“今儿个除夕,皇上竟亲临将军府,真是将军府莫大的荣幸。犬”

  说的恭敬,可语气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暗暗谴责孙志焕与季音不在宫里大摆筵席,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臣子府上,孙志焕听不出来,季音又怎会听不出,她只笑着,眼中满是打量。

  没想到这小少年这般不畏强权,也是了,上次在心然殿,他那般张扬跋扈,丝毫不惧怕她这西辰的掌权之人。她一双眼睛盯在容数身上,他那般沉稳谦和之人,没想到身边竟能随着这样一个毛躁的少年,真是稀奇之事。

  容数被他盯得背后发凉,难道他察觉自己受骗了心中不满?可那也不怪他,他又没说自己是易辉的手下,是你自己瞎猜的嘛,与他何干?

  几人在厅中相顾无言,管家立在一旁,看看这个,望望那个,额上的汗越来越多;门外久久不见将军的身影,厅中几尊大佛又迟迟不肯起身离去,这可急死人了踺。

  夏蓉在下首坐着,手边的食盒渐渐放凉,上首的季音一直不语。孙志焕早就不耐了,只是此趟将军府是他主动要求来的,眼下老师不说离开,他也不好主动央求回去,就这般一直僵着,直到门外有阵阵脚步声传来,厅中一众人都舒口气,救场的来了!

  管家一个箭步奔至厅前,老远看见苏致卿高大的身影朝着这边赶来,他忙迎上去,离着几步,他低声急切的向苏致卿告知厅里的情形。

  “皇上和季大人已在厅里等候了一个时辰,夏小姐也迟迟未离开,将军进去时,务必要将皇上与季大人安抚住……”

  管家还在他身侧嘱咐着,可他的脚步早已急不可耐的朝前行着。季大人,季大人!若不是下人来禀,若不是管家重申,他亦是不相信,她竟然真的来他府中了!

  “老大!”

  容数见他迈步进来,叫唤出声;可被唤住的人眼神都未给他一个,脚步直直的朝前,在离季音不过三步的距离,稳住胸腔跳动的心脏,终于出声:“你,来啦。”

  这是个什么情况?厅中众人都被惊住。为何苏将军对季音表现的极为熟悉?难道他们二人早在之前便有交集?

  容数不解,老大从未有过主动与人交谈的时候,这季音,老大见都未见过,今日主动却对他说,你来啦?怪异之极!

  管家更是莫名,将军虽看着温和,可陌生之人,他从不近身,身边的人他也仅仅一笑对之,哪里有过这般期待,温柔之色?

  孙志焕摸着脑袋,搞不清楚状况。厅中唯有夏蓉眼中却是了然之色。

  她紧紧抿住下唇,袖中的手拽住衣摆,心中酸楚。他依旧对她情深不寿。不论经过多少年,面对她,他还是当年的他;不论在何时何地,心中,眼里都只装得下她一人而已!

  “皇上体恤苏将军劳苦功高,今日除夕特地前来探看。”季音头也不抬,即便面前站立着位高大的男子,她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静,丝毫不受影响。

  她这般漠视,苏致卿却一点也不生气。她能来,能主动前来,他不知道有多高兴。双手动了动,想搭在她肩上,又顾忌厅中众人,无奈晃了晃,又缩了回去。

  大家的视线都放在他二人身上,沉默,压抑。可苏致卿全然不察,她的出现,让他什么都思考不得,脑中,心里都只有她的样子,哪里放的了别的。

  才他的视线俯看下去,季音圆润小巧的下巴轻扬着,倔强的可爱;他嘴角笑了笑,语气温柔:“在这里过年可好?”

  容数与管家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老大邀季音一同过年?若他们二人真的早就相识,为何又从未听老大提及过?

  他在问她,可她却将视线看向孙志焕,语气平淡:“皇上以为如何?”

  孙志焕想了想,在哪里都是一样。宫中年年除夕都是大摆筵席,吃吃喝喝,毫无新意。今年老师能陪他出宫一趟,他已是很开心。若再在将军府过年,倒也有趣。他眼珠子骨碌禄的转,小脸扬着:“苏将军府上倒也热闹,老师不若咱们就在这过年吧。”

  皇上的话音刚落,一直凝着苏致卿的夏蓉清楚的看见他眼中亮光一闪,脸上满是笑意。是啊,分开这么久,能再在一起过年,有多珍贵。她想,是时候该告辞了,自他进门后,他的目光没有一刻,是放在自己身上的,又何必在自欺欺人?

  “皇上想留下,那便留下吧。”季音看向一旁低头的夏蓉,她的心思单纯,恋着这个人这么多年,比起自己,她的感情更为纯粹。心下不忍,终归是欠了她的。

  “夏小姐不如也一起留下?苏将军回京的第一个年头,夏小姐一起欢聚,也圆满的紧。

  ”

  她叫自己留下。夏蓉拽紧了衣袖,抬眼去看苏致卿。她本想看看他的反应,至少眼中没有反对。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不,不了……爹爹娘亲还等着我回去团圆呢……”低垂的双目都有些湿润,她终究做不到毫不在意。她虽与清绯多年好友,对于好友的恋人她这么多年想都不敢想。此番回京,再遇故人,心中隐隐的激动,她并不是想与清绯争的,只是天意弄人,她们爱上了同一个人罢了。

  “管家,派人送夏小姐回府。”

  这声吩咐,让夏蓉彻底失神。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自己离开。是了,他们二人好不容易团聚,自己这个外人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可也不想让他看轻了去,她咬住嘴唇,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是颤抖:“不,不必了,我自己会回去的。”说完,提起裙摆,踉跄着奔出门去,连桌上的食盒都忘了带回。

  季音目光触及那食盒,心中微动。她抬眼对上面前之人的目光,四目相对,他眼中的柔情与眷恋,最终让她一个字也未说出口。

  “管家,去备酒菜,皇上与季大人在府中过年,务必丰盛!”

  管家领命而去,容数也下去帮忙;一出门,两人便低声交谈了起来。

  “老大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对那季音,怪怪的?”

  “可不是,将军从未有过这般失态的时候,适才进门,将军竟连皇上都未看见,眼中只有那位季大人!”

  “且老大还主动留人在府里过年,那夏姑娘时常过来,又与老大是旧识,也不见老大待她多好,这季音,真是奇怪了。”

  “别说了,赶紧准备着吧。”

  厅中人散的干净,孙志焕瞥着苏致卿一直站在老师面前,动都不动,气氛怪异的紧。他挪了挪位子,悄声在季音耳边嘀咕:“老师,这苏将军怎的一动不动?莫不是咱们突入到访,吓到他了?”

  吓到他?是啊,的确是吓到他了。那么俊朗的一个人,呆呆的站在自己面前,眼底的小心翼翼,是生怕她的消失的胆怯。这些年,没有她的日子,他定是无数次这样的样貌,期待,担忧……

  心隐隐的疼的极了,她终于不再冷着面孔,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袍:“坐下吧,这般站着,我头都仰的酸了。”

  一听她说头仰的酸了,他立马伸手去揉她的脖子,顺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那双大手轻柔的替她按摩,好在厅中无人,孙志焕大眼睛望着,心中暗暗惊奇。没想到苏将军竟是这样好的人,老师脖子酸他也主动替她按摩,果然自己没看错他啊!

  她不出声,他便一直按着。这样的苏致卿,旁人哪里见过。季音终是忍不住,伸手拂开他的手,理了理衣领:“我好多了。”

  双手还残留着她颈间的温暖,苏致卿留恋的握拳,点点头:“那就好。”

  餐宴准备的很快,他们在厅中那样坐着,苏致卿还未好好将她细细的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容数就过来请人。

  “皇上,季大人,老大,餐宴已备好,请移步就餐。”

  三人一齐起身,孙志焕欢快的走在前头,苏致卿落后一步,牵了季音的手跟在后面,季音微微一缩,却被他更为强制的拽了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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