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余杉说:“我正在追查一笔资金。”
苏眉疑惑的瞥了余杉一眼,说:“这账面上的资金不少啊,还是美元,你追查这玩意干嘛?咦?又打算动笔写小说了?”
余杉曾经也是个文艺青年来着,只可惜生生被家里别着学了理。读书、工作,阅读是他最大的兴趣爱好,等到回了齐北,整个人一闲下来,心底那么点文艺气息再也压制不住,没事儿总捣鼓个科幻小说什么的,偶尔还能发表。
余杉闻言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说:“女侠,帮忙好好看看,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苏妖精撇着嘴说:“搞得跟FBI似的……”嘴上这么说,苏眉沉下心来仔细看着。过了半晌,苏眉凝眉说:“洗钱?两个主账户,三十六个目标账户,中间用了三层子账户。咦?不对,少了七百三十万美元,应该还有其他主账户。”
余杉长出一口气,到底是做过这个行业,人家苏妖精看了会儿就看出了眉目,哪像是自己啊,看着跟天书似的。
又过了好半天,苏眉放下文件,说:“你这交易记录有缺失啊,仅凭这些东西你想调查什么?”
“我想查一笔资金。”
“数额呢?”
“不知道。”
“用途呢?”
“也不知道。”
苏妖精:“……”
“杉子,你没事儿跟我逗闷子呢吧?”苏妖精已经开始炸毛了。
余杉双手合十:“帮帮忙,我真没开玩笑。”
瞪了余杉片刻,苏眉长出一口气,静下心来继续查看资料。片刻之后,他打开手包,找出记事本与碳素笔,开始在记事本上做树状图。写写画画,时而修改,时而干脆将那一页撕掉。
过了能有一个钟头,苏眉放下笔,出了会儿神说:“好像是有点儿不对,”她将记事本倒过来,指着说:“你看,总计三个主账户,其中第三个账户缺失资料,我只能根据已有的交易记录进行推算。九八年七月九号,主账户从目标账户抽调资金,经过三层子账户,总计抽调了八十二十万美元的资金。看这儿,经过这个富国银行的二级子账户的时候,有一百三十万美元的资金消失了。还有这儿,丰业银行的三级子账户消失了六十万美元。如果你想追查可疑资金,我建议你从这两个账户入手。”
余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那……你觉着我怎么做才能把这些资金冻结掉?”
“你要冻结掉这些账户?”苏眉瞪大了眼睛:“大哥,你又不是国际刑警,你哪儿有那能耐啊?”
“不是,我这不是咨询你呢嘛?给点儿建设性意见行不行?”
“我想想啊……你个人是别琢磨了,要想冻结掉银行账户,最简单的办法是证明这些账户涉及洗钱,你举报,然后等警察帮你冻结。”
洗钱?这个余杉熟悉,可怎么证明这些账户涉及洗钱?难道余杉要在金融市场开一堆账户进行资金对冲,再把洗好的钱转入乔思的账户?
余杉一时也琢磨不清楚,谢过苏妖精起身就要走。
“诶诶诶?念完经打合上,吃饱了骂厨子,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求我帮忙一杯饮料就打发了?”
余杉尴尬的笑笑:“媳妇在家等着吃午饭呢,要不先挂着,回头我安排你?”
苏妖精哼哼两声,不耐烦的挥挥手:“走吧,看在我没出世的干儿子份儿上,今儿放过你了。”
余杉不乐意听了:“怎么是干儿子?不是干闺女?”
“我喜欢儿子怎么了?就算生闺女,我也当干儿子养。”
余杉一挑大拇指,无言败退。苏妖精这人很有意思,平素看着就是个现代女性,有机会就能窜起来当女强人,可某些方面却极其保守。比如喜欢儿子,不喜欢闺女。
余杉跟赵晓萌就不同了,两口子不想未出世的孩子有太大压力,又想着将来孩子留在身边,是以更喜欢闺女。
拿上资料出了饮品店,余杉开着车往回走。瞧瞧时间眼瞅着快十一点,余杉得赶回去给赵晓萌准备午饭。一路上余杉琢磨着,这一趟算是白找苏妖精了,基本没帮上什么忙。倒不是说苏妖精水平差,而是缺失的交易记录让人没法详细追查。余杉现在只能指望着九八年的诺克斯能尽快将另外十一个账户的交易记录调查清楚。
胡思乱想中余杉停在路口,瞅着绿灯了,挂上档刚起步,就瞥见一个黑影蹿过来,一下子趴在发动机盖上。余杉反应很快,紧忙踩了刹车。陡然制动,那黑影惨叫一声从发动机盖上滑落,翻滚着落在了车前。
撞人了?不对,好像是碰瓷的!
余杉拉上手刹,下了车。绕过车前,就瞧见地上躺着个小年轻,看年纪都不到二十,正躺在那儿直哼哼。突然的交通意外阻塞了交通,标致308后头的车辆按着喇叭,打了左转向朝着中间车道并道。有好事的车主放缓了车速,降下车窗往这头看。也有行人驻足查看,没一会儿就朝着这边聚拢过来。
余杉皱着眉头抬头四下看了看,这处交通岗还没有摄像头。他蹲下身问:“哎?还没死呢?”
那小伙子哼哼着:“开车不带眼睛啊?撞人了没看见啊?”
余杉掏出香烟点了一根,琢磨了下说:“别装了,不就是碰瓷么?地方选的不错,可车选错了。你没看见我车上有行车记录仪?还是三百六十度全景的。”说着,余杉从兜里掏出钱包,数出二百块钱来,冲着地上的小伙晃了晃:“也不能让你白忙活,拿去吧?”
地上的家伙也不哼哼了,瞅了瞅余杉,撇着嘴说:“二百?你特么打发叫花子呢?”
“那你打算要多少?”
“槽!少两千你今天走不了!”
余杉点点头,不再跟他废话,掏出手机开始报警。报完警,就听地上的小子说:“槽尼玛,你以为报警有用啊?我告诉你,两千都不好使了,少三千块钱,我把车给你砸了!”
“没功夫跟你废话,等警察吧。”
这时候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好些个老头儿、老太太冲着地上的小子指指点点。有个二十啷当岁的小年轻走过来,拽了拽余杉的胳膊:“大哥?”
“有事儿?”
小年轻低声说:“算了,你给他点钱打发了得了。这小子脑子有病,疯起来谁都拦不住,整不好真把车给你砸了。他今年才十七,还没成年,砸完车关几天就出来。你修个车好几千,多不值当?”
余杉看着小年轻,说:“你认识他?等会儿,你俩是一伙儿的吧?一个碰瓷,一个装好心劝我掏钱,用时髦的话讲,你俩这套路挺深啊。”
小年轻一噎,脸色讪讪,不满的说:“你看你这人,好心好意劝你,咋还怀疑我呢?拉倒,你爱咋咋地!”
有好心大妈凑过来,低声在余杉耳边说:“小伙子,你看着点啊,地上这小子真敢砸车。”
“大妈你认识?”
“认识。这小子有名的坏种,石峰。家就在我们北局宅……”
地上的石峰突然指着大妈叫骂道:“死老太太,你再哔哔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大妈被唬得一愣,欲言又止的看了余杉一眼,随即往后退去。
余杉阴沉着一张脸瞅着石峰,说:“你吓唬谁呢?你们家没教过你礼貌是不是?”
“别扯没用的,最后问你一次,给不给钱。”
“你跟警察要去吧。”
“行!”石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余杉说:“你真姬巴有种。”一转身从挎包里掏出半块砖头,趁着余杉一个不注意,喝骂着砸在了车前风挡上。
风挡还算结实,没砸出窟窿,可也在中间砸出了蜘蛛网。
这能忍?余杉上去一把拽住那小子,石峰梗着脖子说:“你敢动我?老子未成年,你动我一下试试?惹急了老子捅死你都不用判死刑。”
余杉咬牙切齿了半天,突然乐了。松开那小子,转身走向那大妈。到大妈身边,余杉说:“大妈,这小子具体什么情况?”
“还能啥情况?他妈年轻时候挺浪,跟个混子怀了孕,那混子后来给枪毙了,他妈一直瞒着家里,到最后想打都打不掉,只能生下来。”
单亲家庭,缺少管教,仗着没成年坏事没少干,这就是个坏种啊。
那小子原本想走,听见余杉打听他的情况,过来说:“槽!整不过我就想找我们家是不?你牛逼你去找。”
余杉乐了:“你走吧,我也不找你家长。”
那小子愣了下,吐了口吐沫:“你有啥招尽管使,我等着你。”说完大大咧咧挤开人群走了。
有老头说:“小伙子,你咋把人放走了?你看他把你车给砸的。”
余杉瞅了瞅,嗯,风挡估计得彻底换了,想修都没法修。
那大妈也说:“等警察来了把他关起来几天教训教训也行,咋平白无故就放了?”
余杉笑着说:“没事儿,一个风挡也就几千块钱的事儿。”
大妈没听懂,余杉不再理会周遭的人。等交警来了,出了现场,余杉又叫了保险,随即开着车回了家。有些人就不该出生,活着就是个祸害,还不如当一堆无机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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