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杉迟疑着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东西,手机跟要是先揣裤兜,打开钱包一瞧,没错,这就是自己的钱包了,里头连身份证带驾驶证都有。侧面的卡位里插着一堆卡,既有信用卡也有会员卡,再看现金,打眼一瞧最少得五千。
余杉从钞票里抽出两张,想了想又放回去一张,递给工头:“这算是定金,剩下的我明天过来取的时候再给。”
工头接过钱很高兴,说:“你放心吧大哥,这活儿我肯定给你干的妥妥的。那啥,你要是着急就先走,过俩小时就能来取。”
余杉说:“不用,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们干。诶,可得小心点啊,别把门弄坏了。”
小工头心里头鄙夷不已,琢磨着真是越有钱就越抠门,就这么一个破门扔马路都没人要,谁稀得搞破坏啊。
小工头一招手,点了几个民工,抡起锤子开始拆门。叮叮咣咣没半个钟头,门完好无损的拆了下来。余杉又亲眼瞧着俩民工抬着门戳到了板房侧面,这才放下心来。往出走的时候余杉有点儿茫然,四周都是一片工地,他不知道该往哪儿走。索性往出走的道路只有一条,捋着道走,余杉也不怕走丢了。
这时候余杉总算有功夫检查莫名其妙属于自己的东西了。他拿出驼色钱包一瞧,牛皮编制的,很新潮。再一瞧牌子,BottegaVeneta,没见过也不认识。挠挠头,收起钱包又看手机。手机是白色外壳的苹果5S,解锁粗略的瞧了瞧通讯录,貌似该在的都还在,就是多了一些眼生的通讯人。揣起来手机,找出钥匙,一眼就看见了车钥匙上的logo。
“捷豹?”
疑惑了下,余杉心花怒放。诶哟喂,穿越机会全都走被字,这回总算转运了。一辆捷豹,起码得个五、六十万吧,开着这样的车,说明这个时间线上自个儿混的还算不错。起码用不着为钱发愁。
拿着车钥匙,余杉出了工地,开始四下找车。一边四下看着,一边儿按着遥控钥匙解锁键。正找着呢,裤兜里突然传来手机的震动。余杉掏出手机一瞧,来电的是熊孩子。
刚一接听,就听见熊孩子在电话那头嘎嘎怪笑着说:“杉子哥,回来了也不告诉兄弟一声,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信息量有点儿大,余杉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能支支吾吾的‘啊’了一声。
“啧啧,你这人越来越薄情寡义了。这大半年没见着面,你就没想着见见哥儿几个?”
“说什么呢。”
“嘿嘿,你薄情寡义,兄弟可不能学你。晚上六点汇豪海鲜楼,说好了不见不散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余杉急了:“你等会儿,晚上都有谁啊?”
“啧,还能有谁?就我跟单杰,没别人了。得,我这边手头还有点事,晚上再说啊,杉子哥。”说着,熊孩子着急忙慌的就挂了电话。
“喂?喂?”
余杉瞧着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心里头一阵莫名其妙。熊孩子这是什么意思?就那么几句话里头的信息量很大,余杉唯一能分析出的一点就是自个儿已经有大半年时间没见熊孩子了,这大半年发生了什么?
他努力回想着,试图从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中找出答案,结果却徒劳无功,什么都想不起来。正走着呢,身旁一辆车发出滴滴两声解锁声。余杉一瞧,是一辆白色的捷豹,看型号是XF,也不知道是哪一年产的。
余杉又按了下解锁,发现车子没反应。琢磨了下,一拉车门直接拉开了。哦,感情是配置了无钥匙进入系统。余杉把拐杖丢到后座,坐进了驾驶位。进去一瞧,这车是手自一体的,余杉不用愁左脚没法儿踩离合了。扫了眼中控台,找了半天发现这车是无钥匙启动。余杉又找驻车制动器,找了半天也没找着。后来在中控台找着了,问题这玩意是个嵌在里面的旋钮,怎么用啊?
琢磨半天没琢磨明白,余杉干脆启动了汽车。然后让他惊奇的事情发生了,汽车一启动,那旋钮愣是慢慢的升了起来。
“高级货啊!”
踩住刹车,拨到前进挡,松开刹车,余杉开着捷豹小心翼翼的上了道。余杉好车没少坐,却没怎么开过,捷豹这样外形张扬拉风的跑车更是头一次开。
一开始他还加着小心,等熟悉了性能,车速是越来越快。上了没有红绿灯只有区间限速的大道,捷豹眨眼间就飙到了一百迈。余杉心说到底是好车啊,不论是本身的性能还是操控性都没的说。
开到书香名苑门口,余杉突然想起个事儿来……自个儿家还在这儿么?手机变了,钱包变了,连车都变了。买得起捷豹,还会住在书香名苑?
他紧忙把车停在小区门口,掏出钱包找门钥匙。钥匙倒是找着了,但样子很陌生。钥匙多了一把,钥匙环连的也不是门禁卡,而是一张供汽车进出小区的感应卡。那卡上面还写着‘鸿福小区’字样。
鸿福小区?那不是父母住的地方么?难道自个儿在那儿买的房子?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余杉掉了个头,开着车又奔向了鸿福小区。书香名苑门口的保安还纳闷呢,开辆捷豹停小区门口两分钟,没等着人也没接电话,掉头就走是什么意思?
鸿福小区距离书香名苑不远,不到三分钟余杉就开到了地方。小区门口道闸放了下来,杆子上写着‘一车一杆、凭卡出入’的字样,余杉又在道闸边儿上找到了感应器。他拿出感应卡对着感应器晃了晃,道闸随即缓缓升起。
小区大门是进来了,可自己家住哪儿啊?余杉一琢磨,得,干脆先去父母那儿瞧一眼,这样总错不了吧?
把车停在停车位,余杉下了车,正好碰见了邻居李大爷。
李大爷很热情,打招呼说:“哟,杉子回来了?”
“啊,刚回来。”余杉跳着脚,从后排座椅上取了拐杖。
“诶?你这腿怎么了?”
“不小心磕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对了,李大爷,我们家哪个门洞来着?”
李大爷眨眨眼乐了:“这孩子……三门洞二零二,你这老长时间不会来,怎么连家都找不着了。”
余杉陪着笑没回话,道别李大爷,拄着拐进了三门洞。费劲的上了楼,掏出钥匙对着锁眼一扭,门开了。一进门余杉就感觉不对劲。
鸿福小区是九六年的老房子,当时余杉他们家入住的时候装修了一遍。等到了一零年,余杉的父母张罗着又装修了一遍。可屋子里的景象,分明就是从前的景象,似乎没再装修过。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纳着闷,余杉进了门。正换鞋呢,脚步声从卧室里由远及近,余杉抬头一瞧,只见一身家居服的苏眉趿拉着拖鞋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回来了?”
“啊……你怎么在这儿?”
苏眉一听乐了:“我不在这儿还能去哪儿?”说话间苏眉一眼瞧见了余杉拄着的拐杖,皱了皱眉,问:“你腿怎么了?撞车了?”
余杉随口编着瞎话:“没事儿,就是崴了一下。”
“哦,”苏眉埋怨着说:“这么大人了走路还不带眼睛,要不要紧啊?对了,熊海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晚上找咱们吃海鲜。你中午吃饭没?”
“吃……吃了。”
苏眉没好气的白了余杉一眼:“你这人可真行,自个儿跑去外头吃饱喝足,扔我一个人在家里饿着。得,我自己下碗面吧。”说着,苏眉抻着懒腰进了厨房。
不是,大姐,咱俩到底啥关系啊?余杉强忍着没把这句话问出口,他正跟这儿莫名惊诧呢,脑子嗡的一声就炸开了,流水一般的记忆袭来,犹如快进的幻灯片一样,快速闪过他的眼前。一段本不属于他的记忆浮现在脑海里。
1999年,余杉高考失利,走了二表的滨江工程学院,学的专业是信息通信工程。而苏眉则正常发挥,考入了滨江师范。
四年大学,青梅竹马的两个人越走越近,最后到底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2003年两人毕业,相约一起去深圳闯荡。余杉在中兴找到了职位,苏眉则去了一家外企。两人打拼了几年,2007年的时候双双辞职,离开深圳去往京城创业。他们瞄准了越来越热的公务员培训行业,创办了一家名叫智源的教育培训机构。
2009年,两个人登记结婚。婚后两口子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事业上。等到了2012年,经过几年时间的发展,智源已经成了北方地区比较知名的公务员培训品牌。
等等,好像忽略了一些什么。余杉发现在新增的记忆里,始终没有父母的踪影。他努力回想着,然后惊愕的楞在了那里。
1998年,余杉的父亲被人举报涉嫌挪用银行客户资金,经过调查之后,余父被调离原岗位。余杉的家境急转直下,这也导致了他高考失利。千禧年一月七日,运钞车劫案发生时,余父被指派坐着运钞车去齐北机车办理业务。余父发现拦车的警察是假冒的,假警察与同伙迅速掏枪开火,激战中余父与三名押运的安保死于非命。两年之后,余母忧思成疾,早早过世。
余杉愣愣的站在那里,难以置信的呢喃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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