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正赶上最热的那几天。从开着空调的汽车里下来,只上了个二楼,余杉与苏眉就出了一身汗。外头刮的是轻微的东西风,南北通透的房子里几乎感受不到空气流动,很是闷热。这房子是余杉父母遗留下来的老房子,这么些年都是余杉的妹妹在大理,余杉跟苏眉两口子只在过年的时候回来小住那么几天。
老房子里没装空调,只有一台落地风扇。余杉开了风扇,就站在跟前吹风。苏眉依次为窗户拉上纱帘,跟着也不避讳余杉就开始换衣服。余杉偶然一瞥,苏眉已经在解文胸。余杉的呼吸顿时粗重起来,存着非礼勿视的念头,心理上本能的要扭过头,但生理上的本能却促使着虽然扭过了头,他的目光还停留在苏眉身上。
苏眉没注意到余杉的衣裳,习以为常的换了衣服,换上轻薄、舒适的家居服。柔顺好似丝绸材质的睡衣包裹下,尽显苏眉那玲珑有致的身材。七分袖裸露出的一截手臂,白皙而紧致,丝毫看不出瑕疵。与余杉同岁的苏眉还维持着少女时的肌肤,只是身材更加凹凸有致,眉宇间也多了一抹成熟的风情。
苏眉的突然抬头,察觉到了余杉的异常。于是她又成了那个妖精,朝着余杉坏坏一笑,说:“要不你把风扇搬到卧室去?”
“好。”余杉回答的时候几乎都没过脑子。
苏眉笔直的朝着余杉款款走来,临近的时候略微折了方向,与余杉擦肩而过的时候还轻佻的弹了下余杉的下巴。“那我先去冲凉啦。”
说完,苏眉哼着《当你老了》的调子,钻进了卫生间。直到卫生间的门关上,余杉才缓过了神。这个妖精!坏了……待会儿可是要躺一张床上的。这可怎么办?余杉的脑子乱极了,一个声音说:精神出轨也就罢了,身体再出轨就说不过去了;另外一个声音却说:这算什么出轨?两口子之间那点事儿合理合法,谁来都挑不出毛病。再说了,只要自己不说出去,谁会知道这件事?
两个声音在余杉脑子里拉锯着,一会儿这个占优,一会儿又变成了那个。
诶?我怎么把风扇搬卧室来了?余杉直愣愣的瞧着刚接上电源的落地扇,愁眉苦脸的想着,难道这就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老实’?
这时候卫生间的门打开,穿着睡衣,头发用毛巾裹起来的苏眉换了拖鞋,一边拍着脸一边走向卧室的更衣镜。
“我冲完了,你也去冲冲吧。”
“哦。”余杉答应了一声,换了衣服,进了卫生间。四十度的水温不但没有浇灭余杉心中的旖旎,反倒愈演愈烈。无数绯色的幻想如同吹出的泡沫一般,破碎,再新生,挥之不去。
余杉冲了很长时间,出来的时候发现苏眉已经进了卧室。落地扇调成了自然风,床头灯有些昏黄,苏眉立着枕头,靠在床背上,身上没盖毯子,手中拿着一本书。余杉轻而慢的走进,瞄见了那本书的封皮,是林清玄的散文集。下一眼,余杉不受控制的瞄向了胸口。
只瞄了一眼,他就赶忙收回目光。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开始漫无目的的翻看。过了会儿,许是总保持一个姿势有些不舒服,苏眉挪动了一下,于是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了一起。
苏眉的身体冰冰凉凉的,却让余杉的体温开始升高。
“你身体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余杉回答说:“天气热。”
手机上莫名其妙的新闻已经无法让余杉转移注意力,心猿意马之下,他的右手挪动着,很快碰到了苏眉的左手。略微接触了下,苏眉反握住了余杉的手。
又过了一会儿,苏眉撒开,腾出手来翻页。因着余杉握得紧,他的右手甩到了苏眉的腰肢上。那手在腰肢上停留了下,一会儿从手背朝下变成了手心朝下,一会儿又开始慢慢挪动,往上,更往下。
感受着指间传来的触感,哪怕一个声音反复说着这样做不对,余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这时候苏眉放下书,翻过身来,目光中的欲望灼灼如火。仅存的那一丝理智,被那熊熊的火热烧的一干二净……
………………
第二天早晨,苏眉容光焕发,余杉却有些萎靡,腰跟大腿酸疼酸疼的。
苏眉梳头发的时候打趣着说:“你昨天是不是吃什么东西了?”
身体的疲惫让余杉的脑子反应慢了不少:“吃什么啊?”
“玛咖啊、海狗鞭啊、蓝色小药丸之类的。”
余杉被噎得无话可说。昨天晚上的确有些不太节制……
苏眉梳好了头,催促着说:“别赖床了,今天还得去我爸妈那儿吃饭呢。”
余杉答应一声,硬撑着爬了起来。刚一起来,肚子就咕噜噜的叫了起来。苏眉偷偷的笑着,余杉尴尬的说:“运动量有点儿大……我下去看看有没有早餐。”
“你那腿脚行不行啊?”
“没事儿,你甭管了。”
换了衣服,余杉下了楼,去往早餐店的路上,正好瞧见一个小仓库上挂着出租的牌子。这小区是九六年建成的,设计之初也没留什么车位,后来开发商还在原本是广场的位置盖了两排墙壁单薄的小仓库,其中大多数都被小区的居民买了。
从前用来存放不用的东西,如今位置好的都租给了小商小贩,做起了各种买卖。余杉突然想起来他今天还得去工地把那门拿回来,正好没地方存放呢,于是赶忙给仓库的主人打了个电话。一听说余杉要租仓库,主人家很快就来了。
谈了谈,余杉也没讲价,直接从钱包里点出四千块钱拿了钥匙。然后赶忙去买了早餐。
回去后与苏眉吃了早餐,收拾停当,开着车去了苏眉父母那儿。苏眉的父母家住的很远,一路上余杉心里头一直在打鼓。
话说苏眉的父母余杉不但认识,而且还很熟。但这陡然之间变成了另外一种关系,这让余杉很不适应。路程再远也有到的时候,两口子停好了车,一起坐电梯上了楼。片刻后站定门前敲响了房门。
苏眉的母亲在里面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苏眉甜甜的叫了一声:“妈,我们回来了。”
叫完了,瞧着余杉还在傻笑,苏眉偷偷用胳膊肘捅了下余杉。“阿姨……”话一出口余杉就知道坏了。
果然,苏母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回去,打趣着说:“这孩子,怎么半年不见还生分了?”
苏眉开始朝着余杉瞪眼,后者立马改了口。苏母将两人让进来,紧忙着就进了厨房。苏家还住着从前的老房子,两室一厅的格局,只是客厅是个暗厅。客厅里支起了桌子,席面上摆放着早已准备好的净菜与熟食。
两人进了主卧坐在沙发上,苏眉朝外头瞥了一眼,旋即瞅着余杉低声说:“想什么呢?没带脑子?”
余杉苦笑着说:“瞎琢磨事儿呢,有些走神。”
从早晨起来,余杉就一直心不在焉。有句话叫冲动是魔鬼,昨晚的冲动过后,余杉陷入了无穷尽的矛盾与自责中。对于暗恋、初恋这种事余杉看的很清,留存于记忆中、从未得到的总会让人觉得美好。但当你真正得到的时候,就会发现有时候跟想的不太一样。
余杉与苏眉之间,朋友、知己大于恋人,两个人都是理智的成年人,从未越过这条线。猛然间一下子角色转变,俩人成了夫妻……余杉还真没法适应。
尤其是一想到赵晓萌以及赵晓萌肚子里的孩子,余杉就一脑门子的官司。时间线跃迁,让这个时空里的余杉与赵晓萌没了交集,现如今余杉就算想打听赵晓萌都无从下手。
苏眉放下东西,起身进厨房帮着忙活。余杉琢磨着就他自己一个人坐沙发上当大爷也不是个事儿,于是也跟着要去厨房,结果被苏家三口人七嘴八舌的给哄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苏眉的父亲老苏同志脱去围裙,进来陪着余杉聊天。面对便宜老丈人,余杉生怕说多错多,于是变得少言寡语起来。老苏同志倒是挺能说,先是关心了两口子在京城的工作、生活,又侃了一通国际形势。到最后老苏同志突然语重心长的说:“今年……打算要孩子么?”
这个问题把余杉给难住了。他跟苏眉同岁,今年都是三十五,照理说这个年纪孩子起码上小学了,结婚早点上初中的都有。可苏眉跟余杉就这么一直硬挺着,始终没要孩子。
余杉回忆了下,刚开始两个人忙工作,琢磨着过几年条件好了再说;紧跟着赶上创业,这几年忙活下来,实在没心思考虑孩子的问题。而近期又涉及到智源融资、上市的问题,孩子的事儿还得往后推。
余杉据实告知,老苏同志很不满意,说:“工作哪有忙完的时候?都这个岁数了,孩子必须得要了。你们要是没时间照顾,我跟你妈去京城帮你们带孩子。”
余杉只能支支吾吾的应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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