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简单,可胖子太会做生意了,他居然几手倒卖弄来了一百五十台电脑和全部相关网络设备,看来他们家族都有做奸商的潜质。我就一个人,虽然体力旺盛,但毕竟少生了几只手。把那一百五十台机子全部弄出来摆放好、装网络设备和调好系统做克隆,全部整好后,已经凌晨四点半了。我溜回后面去紧挨着寒寒躺下,动作已经够轻,可还是把她吵醒了。她转过脸来看我,眼睛在从窗口射入的路灯光下闪着泪光:“失态了,好丢人。”
“算了吧,我们之间没有这些词汇。”我浑身腰酸背痛,翻过来趴着:“来,给我捶捶。”她依言坐了起来给我按摩肩膀背部。自从大四后半她回和国后,我已经几年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了,不由幸福得呻吟起来,随口感叹道:“寒寒,谁要是娶了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她苦笑了一声道:“怎么,你又后悔了吗?”我干笑了几声道:“我哪里配得上你。”
按了好一会,我喊她休息了。我俩并排着躺着,一时都睡不着。她忽然转过来问:“大黄,我始终还是想不通,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叹息道:“这种事又有谁能说得清楚?你我的热情似乎总差了一个节拍,不能跟上对方的节奏。上次出车祸之前,我其实挺想向你要求重来的。可是阴差阳错的……还是没说出口啊。”
我们就象在谈论别人的事一样谈论我们之间曾经发生的事,说着说着,真的觉得造化弄人。我们俩在一起固然非常不容易,但造成我们分开的种种事由看起来更是非常无稽。我们就是在这许多不可思议中走到一起,又因为种种枝末细节而一次次失之交臂。
年轻的时候我们并不懂爱,知道珍惜时却已经物是人非。寒寒之前说想要重新开始,但是以现在的我和她,如何能再从忘忧学园时刻的状况一切重来?人生是一张白纸,只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被慢慢涂上痕迹,甚至满篇漆黑,绝非可以格式化处理的电脑存储器,什么时候都可以忽视过去的痕迹重新开始新的篇章。这些无须说明,以我们的智力都能明白。追忆惋惜之下,好半天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寒寒问:“大黄,今后你打算怎么办?你这么用力扩展生意,真的想在这里做流氓头子了?”
“不好么?”我笑了笑。
“有什么不好,我做你的第一打手。”她笑道:“可不许让别人抢了我的位置哦,预定好了的。”
“拜托你有点追求好不好,做流氓团伙的打手有什么搞头?你不如期望我当上传说中的幕府将军,开幕设帐,由你来当我的第一副将。那多神气啊。”我随意吹嘘着。
“也好啊,反正你干什么,我都帮你。只是你现在想做什么呢?”
我双眼用力盯了一会天花板,缓缓地说:“我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自从陈琪帮我脱罪,我始终找不到自己的明确目标,现在都只是走一步看一步而已。迷茫!这么说可能准确点。我已经不再是大学时那种四平八稳的人,我感觉到自己血液里的冲动和野心,可是又没有机会去一飞冲天。现在的我,仍然时时为大学那几年的经历和角色所困,不能随心所欲。我总有种感觉,自己的命运好像已经与宇宙、与星空联系到了一起。但就在这个星星都没有的鬼地方混下去吗?我又不想。”
一口气把憋了许久的话说完,胸口轻松了不少。寒寒一直没说话,我翻过身去看,却已经睡着了。我耸耸肩,也翻过身睡了。
一大早,寒寒就起床去上班了。现在她是领导,可迟到不得。我装机装得几乎没睡觉,困倒在被窝里向她请了假。一头睡到十点半,想到午饭后还要开门营业就实在睡不着了,只得头昏眼花地起床。我不顾眼圈发黑,穿着睡裤、光着上身爬起来找茶缸漱口。一边刷得满嘴泡,一边去开门。不料卷帘门一拉起,迎面看到陈琪站在十公分之外!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惊得我几乎把刷牙水吞了下去。一时口吐白沫、鼻孔冒泡,创下本人形象恶劣之最。定睛一看,陈琪今天大大换了装扮:她把头发挑染了几缕,穿了件紧身的无袖棉背心,完全的都市辣妹打扮,再无一点GDI女军官的模样,想不到这样更漂亮许多。她见我一付二师兄范,噗地笑出了声。我连忙抽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脸,干咳一声道:“昨天整容了吗,靓女?
按我的预案,这时陈琪就应该开始跟我抬杠了,然后五分钟左右开始第一次发飙。谁知这百试不爽的预案今天失效,她反而挺开心的,得意地笑道:“我就知道你喜欢。”我一听这话就知道太阳再次从西边出来了,最近我身边的女人都有些神经质,陈琪又想做什么?
懒得跟她说那么多,我打了个哈欠窜回床上继续睡觉去了。耳中听到大门关闭声,正想着陈琪已经给我气走了时,突然被子给揭开,她满脸堆笑地赔笑道:“不好意思,你还在生我的气。我当时以为……是我小心眼,是我不好,我有错。我改,我改。”
陈琪的字典里居然有这些词语,真让我莫名惊诧。我眼也不睁地问:“怎么,我要接了这局长的位子就大逆不道了?你就不理我了?”陈琪一把抱住我胳膊,发嗲道:“过去的算了,好不好嘛……喵~”
靠,这样无底线卖萌可是严重犯规,也不看你多少岁了!我给她嗲得浑身骨头酥麻,这下再也睡不着。努力坐起身来,拢了拢头发,故作威严道:“妖女,你大清早的跑来媚惑我,有何企图?”陈琪摇头道:“现在不早了,我可是六点过就跑到这附近溜达来着,谁知你睡那么久。”
这一下把我吓醒了三分,支吾道:“你看见内藤了?”
陈琪点头道:“是啊。昨天晚上你们一起睡觉啊?”
我心中叫苦,表面不动声色道:“没错,就这里可睡,难道我去睡电脑桌?我跟她睡的历史可久了,大学睡,毕业了睡,流放路上还是一起睡,你有什么意见?”
不料这么说了,陈琪还是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说:“你少刺激我,我就是不生气。内藤要跟你发生了些什么的话,出门的时候还敢看我不成?你为了我不要复职的机会,这职位级别说不定混到回主星你也混不回来的,可见……你其实挺喜欢我吧?”
“我发觉你挺能自作多情的,以前都这样吗?”我反问道。
陈琪不理会我的反击,直接追问道:“是有一点吧?”
她想干什么。想继续把这个游戏玩下去吗?我突然起了争胜之心,将她上下打量一回才说:“可能是有点喜欢吧,你呢?”陈琪听到满意的答案,笑逐颜开道:“我昨天晚上想你,一晚上都睡不安稳。这不,一早就跑来了。”
我立即心中大叫:“不妙,大大不妙。”连忙插话道:“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对你说过什么?”
陈琪点头道:“互相不许爱上对方,不然散伙。”她眼珠一转,说:“我不爱上你就行啦,但确实开始喜欢你了。你总不能不让别人喜欢你吧。我们的伟大友谊正可以体现在这些方面,有无限的空间可以进一步发展。”
我给她一阵抢白整得翻白眼,只得笑骂道:“妖女,小疯子,你想怎样?”
“这样的。”陈琪这时活力无限,连忙解释道:“我们之间的伟大友谊当然只有我俩自己清楚,别人肯定看上去会觉得莫名其妙。再说,你现在要混老大,肯定需要个能撑你面子的女人,我还不错吧?在别人面前,我们互相称呼对方是男女朋友怎么样?你别担心,一点也不会影响伟大友谊的本质。”
我瞧了她半天,心里打了好一阵算盘,点头道:“你也算带得出去。”
听了我的回答,她显得非常高兴。这时我的心情也开朗了起来,发现虽然惹她生气挺有趣的,却及不上哄她开心看到她的笑容时的愉快。陈琪这时象吃了ribbon一样兴奋莫名,主动献媚道:“黄二你简直是心胸开阔,想让我怎么报答你?”
我突然有了一种恶作剧的想法,奸笑道:“昨晚上没睡好是吗?来陪我睡。”
这也算考验一下她。谁知陈琪只是脸红了一下,却丝毫没有犹豫。她迅速转过身脱了外衣钻进被窝。才钻进来就叫了起来:“你这被子多久没洗了?等会我给你洗。”
这个时候再废话就是傻逼了,幸好我并不傻。小休息室里立即响起了狼嚎声、嬉闹声……
疯狂了许久之后,我疲累地坐了起来,点起一支烟出神。突然陈琪从被窝里伸出手捏了我的鼻子一下,很活泼地问:“你在想什么呢?”
“啥也没想,出神呗。我常这样,跟我相处久了就知道了。”
“怎么有些无精打采?”陈琪冒出头来靠在我肩膀上,突然问:“我跟你前面几个女人相比如何?”
我边吐烟圈边回答:“这是个人隐私,我不想外泄。”
“说说吧。你可以当我是你从街上拣回来的,不是会跟你计较过去反复扯皮的一般女友。”她愈发来了精神。
“怎么说呢?第一个都快记不得经过了,甚至有或是没有我都经常怀疑。”我低头叹息了一阵,仰视着天花板说:“其他的也没几次,毕竟时间有限。你嘛,比较特别。我真的觉得当时说你的话一点没错,你这个人给不同的人展现出截然相反的两面。以前,你一直以你的背影面对我和我们周围的人。现在你终于肯转过身来了吗?”
“无论怎样,我发觉这里只有你对我好。”陈琪轻咬着我的肩头说:“哪怕是别有用心,也只有你一个对我如此。我也没有功夫去判别真假,就算是疯狂一场好了。我会好好对你的,把以前的补回来。”
躺着又吹了一会牛逼,陈琪起床下厨去给我做饭,号称要献出拿手活给我好好补补。我开始担心她做的东西会使我中毒,可是观察了一会,发现她刀法凌厉,显然是厨艺好手,不由惊诧道:“你挺能做嘛,你哥不是常常大有口福?”
“我才不做给死青蛙吃。”陈琪头都不回地回答:“那个家伙讨厌得很。他想干什么,我就让他干不成;他想要什么,我就跟他抢。”
“真是铁血无情的兄妹关系。”我由衷地赞叹了一句,随即好奇道:“那你哥当时想追赵影。你……你也去泡她?”
“现在我不想跟你说这些。”陈琪边回答边有意无意地抓起菜刀耍起了旋风刀法。我立即不敢再罗嗦了,改口问:“那你撤职的事怎么办?”
“你应该也看得很清楚了。我们这样的外人,唯一的作用是出了纰漏时给推上去顶罪。拖上几个月,会有机会复职,我家的关系还是挺硬的。可我不想再当局长了,没意思,太累。”
“只怕这种事不由得你我。”我苦笑道。
陈琪来了后,因寒寒高升而缺乏的网吧人手再次补足。因为网吧的规模一下子扩大了十倍,主顾规模也迅速扩展壮大。因为我们经常在人前人后制造视觉污染,整个雷隆多都很快知道陈琪成为了我名正言顺的马子。那些我认识的学弟进了门就先一个“大嫂”称呼过去,她却从来不害臊,总是得意洋洋地接受。她算是本网吧的最大亮点,我看许多人是为了看她而跑来或者延长上机时间的。这很容易看出来,只要分别看看陈琪、松田静和大胖值班时的帐本就可以清楚地看出区别。
跟陈琪开始密切而正常的接触后,我逐渐深入了解到了她的另外一面。她其实是个爱玩爱闹,同时擅长煽动男人帮她打架的天才。不到半个月时间,我又因她之故在辛巴那里砸了两回场子,因为辛巴不在,对方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她的青春朝气大大影响了我,使我逐渐变得更加放肆飞扬。说不定她这样的才适合我,才适合我现在的年龄?可我不能考虑这个问题,只当和她在玩一个不知何时结束的游戏的话,我们彼此都会轻松愉快,何必去自寻烦恼?
关于我们的传闻很多,目击证人更是多如牛毛。陈田夫就算是听不到小道消息的聋子,也无法避免在互联网与三星内参上看到我们的消息,他会如何地暴跳如雷呢?
我真是非常期待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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