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脉绝顶呵。”
郭修微微闭上双目,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绝强力量,他现在总算也明白了,当初为什么陈通玄可以那样将自己压着打,着实是因为这八脉绝顶的力量和自己的六脉,根本就是两个层次的存在!
“没想到,任督二脉打通之后,竟然会带来如此的变化。”
郭修微微握了握拳,内劲好像实质一般从身体的筋膜当中汹涌而过,仿佛只要他闭上眼,就能够听见体内内劲奔涌而过的呼啸声,这种力量咆哮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有些沉醉。
“现在的陈家,我看他还如何动我!”
郭修的眼中射出微微的杀气,带着一丝萧然,要说他内心对于白蛇和背后的陈家没有恨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将自己逼到这样的境界,还差点让自己横死山林,这种仇恨,已经无限趋近于杀身之仇。
只要郭修出得去这方天坑,那么,陈家的危机就会很快来到,而郭修和他们之间,也将迎来一次面对面的直接碰撞!
深深呼出一口气,抬头看向天坑顶端的澎湃云雾,郭修的眼神仿佛利剑一般直接透过那些山霾,更是看到了其背后那一碧如洗的天空,上面没有浮云的堆积,只有无比辽阔的伟岸天地。
却说礼贤里当中,郭修说出那么一席话就十分潇洒地出去了,可是安邵却不能不思考郭修话语当中的意味。
要知道,虽然自己甘愿生活在这一片被束缚的世界当中,但是并不代表安邵就不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之所以想呆在这里,说到底还是惧怕外界那些陌生的环境罢了。
“其实,我还真的是一个懦夫。要是不能将传承延续下去,想必就算是师父也无法原谅我吧。”
微微叹了一口气,安邵的脸上平白出现了几分苍老来,就好像最后一丝生机离开了大树,整个人都有些枯萎的萧索意味。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小婷虽然年岁不大,但是这一片地方的女孩儿大多早熟,早早承担起家中生活的重任,因此对于人情世故,小婷也不是太过于懵懂,反而是有着自己独特的认识。
所以,在安邵心情波动的一瞬间,小婷便察觉到了,不由得十分担心地扶住了自己爷爷的胳膊,关切地询问了一句。
“没什么,没什么。”
安邵摆了摆手,咳嗽了一声,然后稍稍坐直了身体:“小婷啊,爷爷问你一件事情,你要如实地告诉我,好吗?”
看着安邵难得露出的严肃面容,小婷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有些拘谨,不由得放开了挽着对方的手,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小婷从来不会骗爷爷的,爷爷您就尽管问吧。”
“诶,好。”
安邵欣慰地看了小婷一眼,目光当中充满了老人独有的慈爱:“小婷,你愿意跟着郭修哥哥一起去外面的世界么?记着你刚刚说的话,千万不要骗爷爷哦。”
小婷愣了一下,没想到安老竟然是要问她这个,不由得就有些踌躇,嗫嚅着道:“这谁,谁又能知道呢,再说了,哥哥他还不一定能够出去呢,现在谈这些,不是有些过于空想了么?”
“空想?”安邵失笑地摇了摇头,感叹道,“要是真的是空想,我就不必如此烦恼了。你郭修哥哥,其实他的实力,很强啊……”
“我知道很强啊。”
小婷听到这句话忽然就雀跃起来,十分兴奋地说道,“刚刚我就知道了。爷爷你是没有看到,金涛他们在郭修哥哥的手里都走不过一个回合呢,郭修哥哥手一抬,脚一落,他们直接就飞了出去,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安邵叹了一声,脸上的皱纹显得深了些许:“这些强,又算得了什么?你郭修哥哥的实力,远比你看到的要高上太多。小婷,你认为你甩一甩手有多么的费力么?而你郭修哥哥刚才对那些人动手所耗费的精力,也就跟随便甩一甩手差不多啊。”
没有等小婷继续发问,安邵便接着说道:“我出生来到这个世界上也有六十几年了,将近半百的光阴全部耗费在了师门的医术之上,对于武学虽然也有涉猎,但总归是天赋有缺,不能深进,因此时常抱以为憾。可恨我当初还不明白这些道理,以为师门典籍上面记载的那些东西全部都是骗人的,什么人能够飞天遁地呢?虽然长长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但是真正的神明,又从来没有人见过啊。”
“越是了解,人们就越是不相信那些东西。我在跟随着师父之前,祖上也是替人做法事的道士,手中的小把戏也只是骗一骗乡野村夫罢了,什么修仙成神之类,我们心里其实是不太信的。对于师门当中的武学典籍我也是这么认为,一直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可是直到看到郭修的出现,我才明白自己的思想当中出现了天大的谬误。”
说着,安邵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仿佛又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况:“当初我发现郭修的时候,他的气息其实已经十分微弱了,可谓是大半只脚都已经踏入了鬼门关,我把他救回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医生的天性使然,不忍心什么都不做就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罢了,说实话,我对他的生存并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
“可是你知道么,就在我把他救回来的当晚,他的身体便开始进行一种奇妙的回复,我用银针细细探查,最后只能感受到他身体当中蕴藏着一股十分奇怪的气血在促进这一切的发生。我翻遍了所有的医术也没有发现那种气血循行到底是什么,到最后才在师门的武学典籍上找到了对应的地方,那就是传说当中的内劲啊。”
“有了内劲,就说明这人最起码是一流高手,一流高手都是百人敌,就算是在我师祖,太师祖的那个年代,也是江湖上不多见的超级高手。到这时候我才明白我当初放弃的是一件多么珍贵的事情,要是,要是我能够坚持习练下去,那么现在我是不是早就已经能够走出这片天地了?”
安邵的神情显得很是落寞:“其实我走不出去也无妨,毕竟我一辈子就基本呆在这里了,也就这样了。可是小婷,你跟爷爷不一样,你还得对,你不应该永远呆在这个困住己身的樊笼之中,你要走出去,对你来说,那样才是无比正确的选择!”
小婷沉默了,老者的话语声音虽然不高,却像是黄钟大吕一般字字都敲打在她的心上,使得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房间当中的气氛一时间沉寂了,就像是一潭不会流动的死水,沉闷得让人发慌。窗户虽然大开四敞地开着,但是吹进来的风好像都带着沙土气,使人根本就提不起劲儿来。
但是这种沉默只是持续了小小一会儿,了一句,打破了房间当中该有的寂静:“我自己怎么样,或好或坏的,全部都没有关系啊。但是,但是,要是我走了,爷爷你该怎么办?”
道,脸上的表情十分真挚,那稚嫩的面庞好像无时不刻都在散发着独特的光彩:“爷爷年纪也大了,毕竟也不像是之前那么有精神啦。我还知道,前一阵子您上山采药的时候没有注意从山坡上滑跌了下来,到现在伤势还没有好,又怎么能够独自照顾自己?”
抹了抹有些发红的眼角,道:“小婷从小啊,都是被爷爷照顾的,小时候的生活虽然不是太困苦,但是小婷还是为爷爷增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爷爷为我做的事情,小婷也是一直记在心里。小时候小婷的身体不好,经常生病,只要我一生病了,不想吃药,您就一勺糖一勺药地哄着我吃,就算是我睡着了,您也一直守在床前,不离开半步,到了天亮,乱糟糟的头发就好像鸡窝一样。当时小婷就在心里发誓了,只想着有一天能够好好地照顾爷爷,而不是让爷爷来照顾。爷爷对我的好,小婷就算是花费千百般的精力,也要一一报答!”
“你这丫头,你这丫头……”
安邵的鼻息有些急促,心头的酸涩感陡然就涌了上来,眼前也是不由得有些模糊了。
小婷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爸妈就在山崩当中丧了命,留下一个几个月大的小丫头在野地里,足足饿了有三四天,最后还是安邵上山采药的时候才发现了她,然后把她给抱了回来。
虽然小婷不是他的亲生孙女儿,但是安邵却从来都是把她当成是亲生养的,对于她的疼爱也是丝毫不逊色于其他的爷爷。
这么做只是出于自己最为基本的道德良心罢了,可没有想到,小婷竟然一一都把这些事情记在心里。
空气当中仿佛带了一点潮湿,安邵嘴唇蠕动了半天也无法说出话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梗在了喉咙,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但是安邵他的心里感动归感动,却是更加坚定了要把小婷送出去的念头。
“既然丫头都能这么为自己着想,那么自己又怎么能让她毁掉自己的一辈子呢?就像是郭修所说的,在这一片山里,又能有什么前途?”
整日地望着天坑的大口,自认为过得很潇洒,终究不过是井底之蛙望着井口的那一小片蓝天罢了。
“小婷,你要听爷爷的话。”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自己的情绪给稳定了下来,安邵目光灼灼地看着小姑娘,“跟郭修哥哥出去吧,就算是爷爷的请求。我的医术你已经学了大半,师门的典籍我也是早早都传给了你,我也没有什么其他能够嘱咐的了。”
“可是,爷爷你……”
小婷有着着急了,连声音当中都带上了一丝哭腔。
“别哭,”安邵不容置疑地挥了挥手。“爷爷又不是让你抛弃我,你出去了之后,如果想爷爷了,随时都可以回来看爷爷啊。就坐着刚刚郭修的那个什么会飞的机括,你要是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
“现在就收拾东西,想必,郭修小哥留在这里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了。”
而此刻,陡峭如剑,平滑如镜的天壁之下,郭修看着面前的家伙,久久不语。
这个家伙是刚刚突然出现的,奇怪的是,就算是以郭修八脉的修为,也丝毫看不出对方修为的真实程度,对于他的来到更是丝毫都没有察觉到,甚至就连脚步声和心跳声都没有。
就好像,就好像对方是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然后淡淡地打了一声招呼。
“你好,外来人。”
对方的声音不低不高,却足以让郭修清晰地听到,郭修惊骇地回头,正好就看见了对方的身影站立在小溪那头,就在自己刚刚落足的地方。
“你……好?”
郭修咀嚼了一下对方的用词,脸色不由得变得有些怪异起来,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对方被蒙在灰布背后的面容:“你也是从外界来的?”
“从外界来?不不不,你想多了。”
灰衣人一袭淡灰色的宽大罩衣,再加上面部的遮挡,不但是面容了,就连性别郭修都有些难以分辨,对方说话的声音偏于中性,所谓的中性并不是像太监那般的声音,而是声调较高的男声,或者说是声调较低的女声,一般没有变声的小男生就是那样的音色。
“不是从外界来?还会用你好这样的称呼?”郭修冷笑一声。“你不应该说久仰或者幸会么?还是真的把我当成傻子了?!”
灰衣人对于郭修的敌意仿佛视而不见,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便你怎么想吧,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是纯正的本地人,只是曾经因为机缘巧合去过外界而已,不过那边太过于复杂,所以,我又回来了。”
“你去过外面?”
郭修悚然动容,这片绝壁的攀爬程度之高远超想象,以郭修的推论,恐怕没有绝顶的修为,想攀爬这一段山路,简直是想都不要想。
“当然。”灰衣人的声音当中带着一抹傲气,抬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峭壁。“就这么一堵山壁,还远远难不倒我。不然,我又怎么会在外界把你给救回来呢?”
“是你救的我?!”
郭修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惊愕,还没有等他说话,那灰衣人便接着道:“那是当然,我从你们两个动手的时候就一直在边上看了。要不是你对面的那个家伙也不算是什么好人,我也懒得动手去救你。”
“不过,”灰衣人忽然一声轻笑。“你的手段倒是挺多,最后那一招就算是我都看不透,也难怪那个家伙会栽在你的手上了,真是有趣有趣。”
“那么,你现在过来是为了……”
斟酌地看着对方,郭修实在是很难猜透对方的意图,自己既然是他救回来的,那么对方为什么又会将自己扔在山脚之下,他现在过来,究竟又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呢?
“我?”灰衣人声音当中透出了几分惫懒来,“我那么辛苦地把你救回来,要几分报酬,这不算太过分吧?”
“这……”
郭修没想到对方竟然说的这么直白,他一时间竟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了,只能无意识地恩了两声,然后就一点都说不出话来。
灰衣人没有管郭修得反应究竟是怎么样,只是自顾自地道:“我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需要,唯有对于武道十分感兴趣,那天看你用了奇怪的那一招,竟然能够连太阳和气血都能够完全阻隔,实在是有些奇妙啊。”
“所以,”那人转头过来,直直看向这边的郭修,淡淡开口道:“你能不能把那一招交给我呢?”
虽然是在询问郭修,但是灰衣人的口气当中却更像是在要求一件事情,不知道是因为习惯使然还是什么,灰衣人的话语当中包含了绝强的信心,好像郭修根本就不会拒绝他的话语一般。
“如果是别的,要钱或者是什么,我还能够给你,只是这一招,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教你啊……”
郭修不由得苦笑,心中也是没有任何主意,虽然系统经过升级之后,自己现在也完全能够掌控系统所教授的技能,但是这瞬狱杀毕竟完全不同。
想要学习瞬狱杀最基本的就是要掌控杀意之波动,然后是学会阿修罗闪空,就算是自己的杀意之波动都是来的莫名其妙的,又怎么能够教授给别人?
但是那个灰衣人却是领会错了郭修的意思,认为他是敝帚自珍,不愿意透露自己的所学,不由得心中就有些不高兴起来。
“我救了你的命,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给我钱?你们外界的钱对我来说只是废纸罢了,哼!我要是想要什么东西,凭借着我的本事,又有什么拿不到?!”
郭修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爽起来,自己报恩是应该的,毕竟别人救了自己的命,但是就算是去报恩也是完全凭借着自己的意愿,像是对方这种挟恩求报的做法,又怎能让人心里舒服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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