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西最近忽然热闹了起来。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住在晋西省五台山附近的人都有这么一种感觉。
虽然作为一个旅游胜地,五台山一年到头都是游人如织的景象,但是最近的这几天却分外不同,即便是呆在家中不出门,五台山周围的居民们也能够感受到那一股别样的紧张气息。
空气好像都突然厚重了许多,有时候走在路上,也会突然让人喘不上气来。
这种诡异的现象近几十年来从未有过间断,而且每年都是在同一时间。有人说,这是因为五台山不但是佛教圣地,而且其中的山势是天生龙脉,具有无上的大·法力,在古时候有仙人在山脉之下拘押了一条恶龙。
而每年腊月时分,就是这恶龙法力最强大的时候,所以每到这个时候,五台山周围总会有种种异象产生。有时候是突然间呼吸困难,有时候是天边传来旱雷之音,也有人说自己看见有仙人从山顶纵跃而下,却毫发无伤。
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当地居民的小乐子而已,就算是山底下压着恶龙,也不能打破人们日常里平静的生活。
天气尚算晴朗,五台山周围的居民们发现,现在虽然不是旅游旺季,但是这几天的游客数量却是分外地多了起来。一些老人家已经是察觉到了什么,识趣地呆在家里等时机过去,并且叮嘱那些无所谓的年轻人小心,不要冲撞了仙人。
但是年轻人们可不这么想,依旧我行我素,把那些叮嘱全部当成了老人家的迷信之言,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而此刻,日渐西斜,五台山的山林当中郁郁葱葱,除去已经被划作旅游景点的寺庙之外,还有一些野寺旧观残存在树林掩映之间,檐角在夕阳的照射之下,泛出一抹罕见而又艳丽的亮色。
就在这一片重峦叠嶂的深山里,虽然冬季带来的凛冽瞬间将大地吹成一片枯黄,虬结的枝干就像是一只只大手从地底深处,绝望而挣扎地伸向天空,每当有微风吹过,便发出不甘的呼号声。
五台山群中一座未被开发的孤峰之上,伴着沙沙的响动,一群人穿着青灰色的大氅,脚下蹬着布鞋,小腿上的绑腿缠绕了一层又一层,沉默而无声地向山顶行去。
而最让人惊异的是,这一帮人的腰间全部悬挂着红鞘长剑,随着身形的疾奔,不时发出当朗朗的碰撞声。
光是截取这一段画面,一定会让人恍惚觉得自己跨越了时空,来到了传说当中的武侠时代。
一行人行进的速度很快,每次蹬地都发出一声沉闷的爆响,然后随着土石的四处飞溅,他们的身形已然箭射而出,如同纵跃一般,瞬间跨过一大片的距离。
与其说这是轻功,这朴质的身形动作,还不如说是跳功,一举一动都透发着极为扎实的感觉,特别是每一次蹬地时候的动作。那流畅的节奏和强硬的爆发力,每每都能让人惊叹。
视线逐渐拉进,这一行人的具体相貌也随之显现出来。
和外界的众人不同,这些家伙统一留着长发,不论男女都在头上梳了一个道髻,当中插着一根或者几根簪子,再加上那独特的着装,并不难让人猜出他们的身份——
道士。
队伍当中没有人说话,只有运劲之时微微的喘息声,不时还有高手内脏鼓动不已的声音,就像是蟾蜍的鸣叫,每一次颤动,都随着空旷的山林散发出老远。
这也不由让不明·真相的居民奇怪,为什么腊月三九里还有癞蛤蟆在叫唤。
领头的道士是一个面容方正的中年道士,黑色浓密的髭须几乎是根根立起,加上那浓眉环眼的面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而刚刚那内脏鼓动的蛙鸣,也是从他的身体当中发出来的。
和其他道士不同,这个家伙的修为明显是要高出一大截,即便是在高强度的赶路当中,他的脸上仍然是一副犹有余力的样子。而且令人奇怪的是,其他道士的腰间都是别着长剑,只有他另类地在腰带的左右两侧分别插了一把短刀,配合着他蒲扇大小的粗糙双手,更是让人感觉到一股悍然的气质扑面而来。
“停!”
这个家伙忽然皱眉,猛地一挥手,后方的众人顿时就像是被下了指令的机器人一般,齐刷刷地就停了下来,有些年轻道士的脸庞都已经因为这高强度的动作变得惨白,但是他们仍旧不敢大口喘气,只有微微而又低声地小口呼吸着。
“玄山,怎么又有人过来打扰老道我清修?几年不出来,这外界都已经乱成了这样么?我们太乙剑派虽然说不怎么出世游走,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招苍蝇啊。”
边上的一个老道打了大大的一个哈欠,伸手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灰发,然后半眯缝着眼睛道:“还是交给你处理了,虽然小辈们这一次是过来参加藏剑榜的,但是也不能毫无理由就折在这种地方。”
“是,守全师祖。”
道号叫作玄山子的中年人恭敬一礼,然后就桀骜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瞪得有如铜铃,铿然便照向了前方的密林当中。
“咕!”
伴随着他内脏当中猛地一阵鼓动,玄山子的肚子就好像橡皮一般骤然撑大,然后呈波浪状,无边震鸣的气浪骤然就翻滚了出去,带着猎猎的风声呼啦一下卷向了面前的一大片范围。
这林间的树木哗啦作响,纷纷抖动了起来,地面的残枝枯叶更是直接被猛掀而起,如同一张巨大的毯子一般,劈头盖脸地就向前方砸去。
“嘿!”
伴随着一声淡淡的轻笑,一道黑影顿时从林间蹿出,有如利剑一般瞬间就扎进了那一片巨大的落叶飞毯当中。众人只听刺啦一声爆响,那团残叶枯枝顿时暴散开来,而一道寒光也如灯下飞针,瞬间直刺而来。
于此同时,四周围刷刷几道掠空的风声,其他的几道黑影顿时趁机暴起,砰地一声炸响,毫不犹豫地就扣动了手中枪械的扳机,空气当中都泛起了淡淡的硝烟味。
在其他黑衣人出来的一刹那,那玄山子眉头就是一皱,在那一瞬间,他的手就好像消失了一般,转瞬就在腰边出现,再而他已经掣出腰间两把短刀,骤然斩在自己的身前!
叮!叮!
清脆的两声交击,两颗弹头先后击打在短刀的刃锋之上,转瞬就被切成两半飞射出去,而另一把短刀顿时呜咽一声哀鸣,尖啸着打在了袭来的寒光之上,却是一根细长的剑身。
受此震动,那持剑人只觉手腕一痛,顿时把持不住手中的武器,不由脱手而出。
“死!”
玄山子眉眼中带起一股血气森然的暴戾气息,瞬间蹬地借力,腰部有如巨大的弹簧一般骤然崩起,只听噗嗤一声,手中短刀从对方的喉下软骨齐根没入,直接从对方的脸上戳了出来,刀尖上还带着一颗散发着热气的血淋淋的眼球。
一击杀敌,玄山子冷哼一声,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似是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只见他转身换位的同时借助腰力拔出刀刃,热血顿时喷出三尺高,那黑衣人也瞬间委顿在地。
手指灵动地一弹,刀花在手中乍现,玄山子将刀反握,一脚踏前瞬间下腰。他的身形贴在满是落叶的地面上,内脏鼓动之间,脊椎骤然一个狂甩,如同游鱼拨水般激射而出,化作一道青线瞬间割破战场,呼啦一声就带起了漫天的枯叶。
鱼游身法!
那帮持枪的黑衣人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就想躲避,有些人慌不择手地开始持枪乱射,可是那炽热的黄铜子弹,每每却只能打到玄山子的残影,最后全部落到了空处。
“敢动我太乙者,死!”
玄山子眉目狰狞,这一刹那,他倒不像是一个道士,而是一个**裸的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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