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修听到对方的论断,不由得又想起了之前在台下看着守全子比斗之时,产生的那种奇妙的感觉。
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没有错了。
郭修在这边沉思着,可是边上的瞿阳他们却全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童秋葵和清漪的脸上,也是少见的显露出了几丝凝重的神色。
八脉高手,这种级别的人物可不是边上买大白菜的,随处可见。
相比较起现在武林界的情况,大多数高端的武者还是处在一流太清的阶段,若是有一个能够突破到绝顶的家伙,便可以引来一阵的惊叹之声,特别是八脉绝顶,这种层次的高手,已经有近百年的时间没有出现过了。
要是现在十一省会武的人得知了这一消息,又会产生什么想法呢……或许,这也是守全子的目的之一吧。
“郭小子,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走着走着,守道子忽然皱了皱眉头,没头没脑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柳青安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猛地拍了一下手掌:“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在我们来时候的路上,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袭击了我们,最后被收拾了一个干净,还说他们是通过你们药王派的指使才被派来的……”
“你们也遇到了?”郭修凝眉,心中不由得一跳。
“之前来的好多门派也说了这事儿,差点还跟我们起冲突呢。真是的,一点证据都没有就胡乱指摘,这些家伙真的是一点都没有智商。”
一说起这事儿来,瞿阳就显得有些忿忿,昨天晚上在宴席上被江华刁难的场景不由得又浮现在了眼前,要不是最后郭修出手,还不知道要被那个家伙给煽动成什么样呢。
“也不能这么说,”郭修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要是换到我们的身上,我们也会去怀疑幕后黑手究竟是谁的。这不是证据有不有力的问题,而是谁的嫌疑最大的问题。”
还有一句话,郭修藏在心里没有说。
就算是被泼上身的脏水,那也始终是脏水。
不得不说,针对药王派的家伙这步棋下得够狠,能够用那么多的人命来填,不为别的,就光光是为了给自己添堵,搞得连郭修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高明还是愚蠢了。
“所以我看你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柳青清是一如既往的冷静,眸子显得很是清明,“对方既然能够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说明他所图非小。”
“这点我们自然是知道。”
郭修点头,对于柳青清的话表示赞同。
太阳渐渐高悬,将众人身上积夜的冷意缓缓驱散,就像是一张大手抚平了皱褶,那种平缓悠然的感觉让大家很是舒坦。
早上起来晨练的武者也有很多,除去一部分和郭修他们一样在迎宾台上等人的,其他武者都自顾自地演练着自己的招法。在寒风凛冽之间,一招一式,一比一划,脸上的神态肃穆,也不知道有几分是掺了假,又有几分是真正的心态。
如此多的武人聚集到一起,也是给人以一种十分别样的感觉。
将柳青安一行人迎了进来,跟工作人员沟通了一下,最后,他们被安排在了郭修几人所在院落的边上。这也是得益于郭修那“美好”的名声,以至于他们边上的院落几乎都是空着的,到最后倒是方便了柳青安他们。
而就在这边的众人忙成一团,准备着上午第二批武林门派比斗的时候,在一个不知名的地区,有一位的心情,可是不怎么好。
“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床慢背后的阴影当中,忽然传来了这么一句嘶嚎,尖利的嗓音就好像是刀刮一般,听得人耳膜发麻。大白天的,竟然让人产生了厉鬼缠身的冰冷感,好似有人拿着坚冰贴着你的皮肤一般,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等你把状态先调整好再说吧,其余的事情,先放放。”
床前的太师椅上,一名老者端坐其中,花白的头发和纵横交错的皱纹显现出他并不算年轻的年纪,只是那双大手依然有力,不停转着三颗浑圆的铁球,发出呲呲不断的摩擦声。
随着他开口说话,虽然声音轻微,但是却好像是经过什么东西增幅了一般,在空间当中不住发出嗡嗡的震鸣声,竟是将帷幔后方那人的嗓音给隐隐压制了下去。
威严,油然而生。
“放放?三长老,你让我怎么放?!”
帷幔后面的声音竟然是透出了几分低泣来,好像是幽鬼哭泣,在这并不算大的房间当中幽幽回荡着:“我恨,我恨呐!三长老,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里究竟有多么难受,像是猫爪子,又像是蚂蚁在啃噬……那种锥心蚀骨的感觉,让我每天都睡不着觉,只要一天不除了他,我的心里,便永远不得安宁!”
三长老皱了皱眉头,手中转动的铁球也骤然停止。
“你要记住,你可是隐世家陈氏族人!和外面那些蝼蚁有根本的差别,一天到晚都拘泥在这上面,以后你还能有什么成就?真是混账!”
话语如雷音,轰地一声便席卷而去,声波有如气浪,将帷幔整个都给震得掀了起来,随之,也露出了背后的陈设。
只见那张大床之上,一个人形瑟瑟缩缩地裹在黑色的袍子之中,整张脸都埋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楚,只有那一对眼睛,满溢着血丝,带着深沉的戾气与不甘,死死地盯着外面。
看着这副样子,三长老内心的不满却也悄然消散,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其实也不怪你。”
带着几分温和,几分……怜悯,三长老看着那黑袍人,语气不由放缓了许多:“胜儿,你也别担心,这个仇,我们迟早要报回来,但却不是现在……护国四相里面的几个家伙对我们盯得正紧,实在不是起事的时候。为了家族的大事,就暂时委屈你一会儿,不过,我保证,迟早有一天,我会把那个叫作郭修的家伙……亲手交到你的手上!”
“真,真的么?”
陈胜的声音带着几分期待,就像是一只乞怜的小狗,望向了面前的长老,而他的脸,也随之显露在光明之下。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
白色的经络和红色的肌肉纤维交织着,上面尚还残留着一些已经凝固的血浆,呈现出深紫色的痕迹。而就在这张脸上,两颗大大的眼球就这么在眼眶当中不住转动着,没有眼皮和眼睑的遮挡,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诡异,那么的……令人作呕。
这就是使用了蛇蜕之后的陈胜,原本以为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之后,家族能够为自己做些什么,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地逃回来,最后只换来了一个冷漠无比的环境,和当下的这一副鬼样子。
先是将房间当中的镜子全部都砸了,陈胜陷入了无边的惶恐之中,然后,就是仇恨。
对于郭修,对于药王派的仇恨。
这仇恨,像是无边的业火,从心底悄然燃烧起来,怎么都不能够扑灭,一丝丝,一寸寸地将他的心脏烤至焦灼。失去皮肤的痛感,家族当中众人的鄙视,就像是最好的养料将这火焰渐渐浇灌成长。
陈胜知道,一日不杀了郭修,他的内心便永无宁日。
他要扒了他的皮,一寸寸挑断他的经络,看着他在他面前痛苦挣扎,只有那样,才能告慰此刻他心中那难以平静的痛苦心灵。
三长老的眼眸深处闪现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厌恶,然后便换成了之前那种温暖的神情,轻轻点了点头。
“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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