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的阿爹在康记酒家当厨子,昨晚来找过他犯了人命,还被人撞见了要报官。若是小菊帮他把东西放进六姑娘你的净脸水里,他就可以逃过一劫。”福霞说到此处打住,神情怏怏。
齐青玉听得认真,心想江夫人还是有些手段,大概是设局令小菊的爹以为自己杀人后,以此要胁。装死的法子可是多了去,她并不认为小菊爹真的杀了人。
而小菊不够聪明也不够忠诚,该她吃这顿教训。
“人还好吗?”
“不太好。”福霞神色有点恹恹,眼神黯然无光。
“你转告二太太,说小菊人要活着,以后我有用处。”其实有黄鹤掺一脚,小菊已经不重要了,好歹是条命,齐青玉便留住了。
福霞领命退下。
齐青玉困乏,回了荑薇院取出小玩意出来摆弄了一下,就歇着了。
==
那头,江夫人亲自率众前来齐家,却被一个威猛魁梧的大汉挡住了去路,不禁望而生畏。
“你小小一个提督夫人,竟敢给老子在这耍野,你知道老子是谁吗?”黄鹤一向不屑用家族压人,但压人的方式另有。
面对眼前比自己高了半个身的猛虎似的年轻男子,江夫人的心骤然漏了几拍。可她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恢复过来,冷笑道:“好男不与女斗,这位壮士就让开了吧。”
黄鹤微微一愣,是这个道理,可是他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男人,不然怎么会十岁就从家里偷跑,独自入伍?
邢台那边他可是九年未归了。
黄鹤定定地瞪着江夫人:“咱不是好男人,咱是恶男,专治泼妇!”
“哎哟,这位小兄弟,泼妇在长门。”江夫人明显一怔,却是反应极快。
黄鹤不禁支着手托住下巴,无比认真地道:“有道理,那江夫人向江提督提出这个想法没有?”
“什么想法?”这次江夫人反应不过来了。
“送你到长门反省的想法!”黄鹤用力地点了点头,与郑长歌相处两年,这张嘴磨得跟刀子似的。
江夫人登时气得脸色发青,双手叉腰指着黄鹤怒斥:“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兔崽子,你知道本夫人是谁吗,居然敢这样戏弄本夫人!”
黄鹤迷惑地反问:“咱什么时候戏弄夫人了?再说咱要戏也戏小姑娘啊,夫人你是有夫之妇,咱可不敢乱来。”
“你……你……你……”江夫人霎时两眼一瞪,气昏了过去。
江府的奴仆、士兵顿时乱作一团,扶夫人的扶夫人,包围黄鹤的包围黄鹤去。
黄鹤不然为然,伸出左手往前一探,不废吹灰之力将十个士兵的长枪夺了过来,合在一处微微使力十根长枪悉数被折断。
黄鹤突然变得很安静,将断枪随意掷向地面,“咱!”他比了比齐家大宅,“是这家门神,要想闹事,先过了咱这关。”
江夫人的贴身嬷嬷早就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扶江夫人上了轿子一溜烟地回了提督府。
这些没了主心骨兵立刻弃械而逃。
黄鹤也走了。
不消一会,黄鹤去到一间猪肉摊前,对一个赤膊卖猪肉的说:“你派人去齐家守着,齐六姑娘是咱的朋友,不容有失明白了吗?”
卖猪肉的吐出口中叼着的狗尾巴草,“猪肝半斤好嘞,客官您拿好。”
“多少钱?”黄鹤接过猪肝,心里奇怪为什么不给他猪腰子下酒。
“二十文钱。”
黄鹤从兜里摸出二十文扔到案板上,出了城。往北行至一间小酒家,把猪肝扔给那厨娘,“后头跟了咱一路的人是什么来头?”
原来一直有人跟踪黄鹤。
“公子,那是梁三小姐的人。”厨娘只瞥了一眼。
“给咱备一匹快马。”
“公子要去追爷?”
“正是。”
不出片刻,快马干粮都准备好了,黄鹤立刻出现。
一日后的傍晚才在庐山脚下找寻到五皇子一行四人。
郑长歌最先发现了黄鹤,瞥他一眼低声道:“爷在歇息,你最好闭上嘴老实等着。”
正在烤鱼独眼汉子,递给风尘仆仆的黄鹤一条松叶炭烤鱼。
“还是马大叔好。”黄鹤飞快吃完,询问起五皇子来,“爷近日心情可好?”
郑长歌摇了摇折扇,冷淡地睨了黄鹤一眼,“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什么意思啊?”黄鹤莫名奇妙,不屑地骂:“卖弄什么学问。”
“你有何事?”正说着,五皇子就从木屋里出来了,随意坐到一块石头上,黑衣沉沉。
黄鹤打了个寒颤,不敢有误立刻站起来正色道:“爷,六姑娘在豫章发现了苏曼殊,命人将消息送往丞相府,被咱截住了。”
五皇子听而不语,沉静深邃的双目却是若有所思。
郑长歌察言观色,率先问:“苏曼殊哪里冒出来的?”
“据六姑娘说,咱推测应该是江提督夫人楚氏所为。”黄鹤顿了顿,正在寻思要不要把江夫人想毁齐青玉容颜的事说出,忽然察觉有四道火辣程度不一的目光射来。
他马上将齐青玉言及苏曼殊之言,巨细无遗地说了一遍,就连齐青玉与曲家了。
郑长歌听罢,散漫的神情掠过一丝厌恶,尔后变得认真起来:“爷,昭仪娘娘的事不一定是雯贵嫔所为,要是这信送到丞相府去……”
五皇子不太耐烦,打断了郑长歌,道出真相:“那是皇后做的好事。”
若是在豫章江家发现苏曼殊的事捅到丞相府,雯贵人只怕会当了别人的替罪羊,皇后反而撇得干干净净。
虽然横竖都能除掉江家,但若是齐青玉因此而入了上位者的眼,会引起什么变数就拿捏不准了。
最坏的就是小小年纪被召入宫当宫女,失去自由,任人糟践。
几人皆是一凛,“爷,咱该怎么处置?”
五皇子将冷沉的目光瞥向潺潺溪水,似乎根本没有下令的打算。
郑长歌琢磨了一会,进言:“爷,江莫其实还是有些带兵的能耐,不如卖他这个人情?”皇后一族,如今势如中天,又是太子初立。此时不宜撼动,要是给丞相府通气,最后遭殃的还是雯贵嫔。
“这等小事,你们处置即可。”五皇子站起来,掸了掸下摆,无心理会。
“爷,咱还有事。”黄鹤匆忙将意欲离开的五皇子拦住,两眼放光:“爷,那六姑娘真有意思,便宜李宇轩那厮不好吧,不如爷收了做小妾。”
五皇子俊美的脸颊倏地阴云密布,在黄鹤以为自己即将要遭殃时,谁知五皇子忽然露齿一笑,却是温和得可怖:“可是她与李宇轩已经有了婚约。”
郑长歌只觉头皮发麻,立刻见风使舵:“这是小事,我们让他一辈子留在边疆打仗不就得了。”他边说边凑近,贡献了点子无数。
黄鹤大喜:“果然还是你这娘儿们诡计多!”
郑长歌脸黑了。
五皇子唇畔微勾,一丝残酷无情的笑一纵即逝。
几人只觉毛骨悚然。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