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魔殇一刀

  望着第七山山主颜至思,第一山山主玄江苑沉吟片刻,对众人道:“此事关系重大,不宜声张,我们各山请示始祖,由始祖定夺。”第一山,是十山中最为强盛的一山,除却第一始祖这位宇宙最强者,还有两尊隐而不露的宇宙最强者。

  众所周知,宇宙最强者一般都不在宇宙中,大多离开宇宙,前往宇宙之外,去寻求突破更高的境界。现今,第七始祖自天穹坠落,血雨洒落大地,引起一场惊天之变。玄江苑仔细观看天穹上的裂缝和第七始祖身上的伤口后,推测第七始祖是在宇宙胎膜中被击杀的,而且是特意选定万山宗上空的宇宙胎膜。

  第七始祖名为颜涉空,当年与另外九位始祖纵横星界海,创立万山宗,成就今日的五大宗之一。可以说,第七始祖是最为古老的存在。偶尔,第七始祖颜涉空也会返回,在宗内传授大道。

  第七山上,玄江苑九人各自联系始祖,但诡异地是,一个始祖也联系不上。这不同寻常的情况,让几人意识到出大事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能让身为宇宙最强者的始祖都分不出身,足见事情的严重性。十山山主商议后,将诡异情况藏匿起来,秘而不宣。对外,万山宗一切如常,但宗内已经悄然戒严,防御是以前的三倍。

  而此际,巫鬼教,第六巫道,第六巫祖熊千岁传回一则简短的消息,道宇宙将有大劫,各宗需做好准备历劫。至于是什么大劫,何时降临,第六巫祖熊千岁则没有道明。当巫鬼教联系巫鬼各道始祖时,都统统联系不上。

  不止是万山宗和巫鬼教,宇极道宗、百愿如心宫和化羽宫都与各宗始祖们失去了联系。五宗外,十地七界中的红叶大陆、浮厝大陆、谛殁大陆、岁星界和耑噵觋星界也各自存在着几尊始祖,他们也和自己的始祖失去了联系。惶惶不安中,各宗主事之人都选择瞒下与自己始祖失去联系一事。若是这件事暴露出去,可能会引来狼子野心者,甚至会导致宗门覆灭。

  鸿渊六十三层中,风化云和变化成小白脸的何雪清一前一后,朝远处掠去,去寻找六十四层的入口。鸿渊中的天空,是Y暗的,魔气沉积为云,不时还有魔雷滚滚,下起一场魔雨来。魔雨具有极强的腐蚀性,不仅能腐蚀衣物,还能腐蚀法则。迎着一场魔雨,风化云极速奔驰,寻觅着隐藏在山间的裂缝入口。

  三天后,风化云依旧没有寻到一处入口。脸色难看中,风化云速度提升,往茫茫魔山飞去。半日后,风化云猛地停住,脸色剧变。他看见了什么,看见一群十三阶魔灵聚在一起搬运巨山,而在更远处,一座齐天的庞然大物屹立在天地间,那是一座魔城,有魔灵进出,有魔灵持刀兵驻守,有魔灵搬运巨山用以建造魔城。

  望着庞大无边的魔城,风化云心中震撼,这完全否定了他对于魔灵的认识。在他看来,魔灵就是一群脑袋里都是肌R的畜生,没有自己的文明,没有礼法,还自相残杀。而今,这座魔城的出现,打破风化云以往的认识。相比起风化云,何雪清更是震惊,她曾经征战鸿渊,打到鸿渊三百层,但也没有见过一座魔城。

  魔城的出现,是否象征着一种新文明的诞生?风化云不知道,但他知道,鸿渊出现大变故了。以往,鸿渊中不曾出现魔城,现在却出现魔城,其中的变故,或许会改写星界海的局势。风化云目中精光一闪,身形一转,化为一头庞大的魔灵,搬起一座巨山,跟在一头魔灵后面,朝魔城走去。

  “乌鲁噎古达噎。”风化云身前的魔灵忽然扭头过来说道。他用的是魔语,风化云自然听不懂,就只能装聋。风化云扛着一座巨山,低着头,闷声不语。他身前的魔灵见风化云不言不语,也大感无趣,渐渐地也沉默下来。忽然,又一头魔灵扛着一座山跟来,然后对风化云眨眨眼。见状,风化云瞬间明白,这是哪个小白脸变化而成的魔灵。

  很快,这支搬砖队伍就来到魔城前。这是一座正在建造的魔城,极为庞大,那一座座巨山,被削平后就码放堆积起来,然后又魔灵扛着烘炉一般的魔宝,从里面倾倒出漆黑的粘Y。这些粘Y见缝就钻,将巨山一般的砖头粘合在一起,构建成城墙或房屋。接着,又有高大的魔灵手托魔火魔水,在砖头上绘下一个个水火交融的符文。这些魔纹成型后,就隐入砖头里,很难发现。

  将肩上巨山交给手持直尺模样魔宝的魔灵后,风化云跟着其他魔灵转身离开,又去搬砖。反复几次后,风化云发现整座魔城中的所有魔灵,几乎都参与到魔城的建设中来。摸清出魔灵的分工后,风化云在一次搬砖回来后,身形一隐,潜入魔城中。

  魔城极为庞大,接天垂地,身高十万丈的魔灵走在城中,就像蝼蚁一般,毫不起眼。潜入魔城后,风化云就朝魔城中央赶去。偶然间,风化云发现魔城中央出现一尊真魔。真魔和魔灵,极好辨别。魔灵乌漆嘛黑的,而真魔,则是银光一片。

  不多时,风化云来到魔城中央,看见一座祭坛。这是一座银色的祭坛,散发着浓郁到极致的魔气。仔细打量后,风化云惊骇发现,这座银色祭坛竟然是由真魔骨头血R打造而成。祭坛呈八角形,高约百万丈,上面魔纹密闭,还有魔血缓缓流淌着。

  而在银色祭坛四周,站着一头头高约二十万丈的魔灵,但这些魔灵的脑袋,竟是平的,还有着血Y流淌。很显然,这些魔灵的头盖骨,都是被削去的。而在魔灵脑袋被削去的部位,屹立着一尊王座,上面端坐这银色真魔。

  风化云身形腾空,落到一尊王座顶上,细细打量王座上的真魔。这头真魔只有十丈来高,只是一阶真魔。真魔一双眼瞳望着祭坛,开到耳根后的大嘴张张合合,不断吞吐魔气。银色身躯上,密布玄奥纹路,且有微小的时空漩涡。

  望着这头真魔,风化云心中有了定计。他身形一落,无形星界自掌心里浮现,张开一道裂缝,宛如一张大口。就在风化云手掌接触到真魔刹那,真魔就被无尽星界吞了进去,而风化云就变化为真魔的样子,继续端坐在王座上。

  无尽星界,第三层,真魔方才坠落,就上下颠倒。蓦然间,风化云一道化身出现。看见风化云,真魔嘶吼着,朝风化云杀来。见状,风化云念头一动,真魔便动弹不得。接着,风化云身形一闪,钻进真魔脑袋里,想要看看鸿渊底层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甫一进入真魔脑海,便有一只红色巨掌从天而降,一掌将风化云化身碾碎。

  魔灵脑袋王座上,风化云所化真魔微微皱眉。旋即,风化云再度分出一道化身,带着无尽星界一部分钻进真魔脑海。瞬间,红色巨掌再现,朝风化云拍来。这时,风化云掌中无尽星界化为一柄长刀,逆斩而上,将斩断了红色巨掌一截手指。

  “霸碎!”

  一声低吼,霸碎刀招倾泻而出,将红色巨掌一分为二。刹那间,红色巨掌炸开,如同血雨一般散落而下。这时,风化云终于看见了真魔的脑海。这是一个魔气滚滚的魔域,而在魔域中央,有着一个银色身影。走进一看,竟然是一个银发男子,头上生出双角,脸上有着魔纹,眼神与真魔一般无二。****的身躯上,也有着道道魔纹。而在白发男子四肢上,有着血红色锁链,将其丝丝锁住,动弹不得。

  银发男子看见风化云,邪邪一笑,口吐魔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状,风化云走上前,就要搜魂,这时,红色巨掌再度凝聚,从后面朝风化云拍来。没有什么防备的风化云,又被一掌碾碎。

  片刻间,风化云化身再度进入真魔脑海。有了前两次的经验,风化云将红色巨掌彻底湮灭后,才去搜魂。就在他手掌按在真魔魔魂头颅上时,血色锁链抖动,魔魂眉心浮现一个奇怪的印记,继而炸开,真魔魔魂就整个碎了。

  望着碎了的魔魂,风化云脸色微沉。这头真魔,魔魂被种下禁制,一旦遇到搜魂,魔魂中的禁制就会爆发,将魔魂摧毁。而且真魔的魔魂竟与真魔身躯不一样,这可能是白发男子才是真魔原本的样子,或许真魔身躯与魔魂不一样才是真魔的特点,又或者真魔魔魂被白发男子炼化取代。但想起白发男子和真魔一般无二的眼神,风化云更倾向于白发男子是真魔原本的样子。

  蓦然间,风化云想起鸿渊的来历。很久以前,星界海中并没有鸿渊,甚至残阳和纪元古碑也没有。这三个秘境,是后来才出现的。传闻中,鸿渊与一场旷世大战有关,那场大战,撕裂了混沌海,甚至击穿宇宙胎膜,在混沌海裂缝愈合时,鸿渊侵入进来,与混沌海融为一体,自此成为星界海的一部分。

  想着鸿渊的传闻,风化云分出一尊化身替代自己后,朝第二尊真魔摸去。围绕着祭坛,共有七十二尊真魔,这些真魔都端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吞吐祭坛散发的魔气修炼。看着真魔修炼,风化云暗暗心惊,觉得鸿渊底层的变故,或许不是现在才发生的,而是一场循序渐进的演变,只是如今转到了明面上。

  故技重施后,风化云活捉了一尊真魔。若不是担心魔城中存在八阶或九阶真魔,风化云早就直接出手擒拿这些真魔了。无尽星界中,风化云化身再度钻进真魔脑海里,他先湮灭红色巨掌,然后吞噬魔魂。直接搜魂,魔魂会崩溃,只能吞噬融为一体。

  即便这样,风化云获得的信息也少得可怜。但这少得可怜的信息,也足以在星界海掀起一场海啸。被风化云吞噬的这头真魔,名为楼秦,乃是八十九层的霸主之一,但是有一天,一头十阶真魔降临八十九层,将这里历练的星界海修士全部斩杀,然后召集一众霸主,开始建造魔城。魔城修炼过程中,他们这些霸主被派遣到更上层去修建魔城。而这些魔城,全都属于弗仑魔国。简而言之,鸿渊底层已经一统,现在往上层蔓延,要完成整个鸿渊的一统。

  很难想象,若是鸿渊一统,那实力该是多强,若是鸿渊魔族杀出鸿渊,将有多少星界破灭,又将有多少生灵灭绝。这一瞬,风化云似乎看见星界海中一个个星界破灭,一块块混沌陆地被打碎,无尽生灵被吞吃,整个星界海哀鸿遍野。

  只得到弗仑魔国与魔城的信息,与风化云化身融为一体的楼秦魔魂亦缓缓崩溃消散。虽然才仅仅一瞬,但风化云还是获得楼秦的一部分记忆。浏览了这部分记忆之后,风化云更加确信鸿渊魔族的真身是魔魂的样子。楼秦的记忆,是杂乱的,碎片式的,整合后,风化云得到以下信息:

  楼秦曾经生活的地方,叫暹墟,属于混轮宇宙。

  因为一场旷世大战,暹墟中出现一个庞大无边的漩涡,但凡坠入这个漩涡的人,都没有回来。

  某天,楼秦就出现在鸿渊八十九层,变成十丈高的银色真魔。自那开始,他的魔魂就浑浑噩噩,只能依照本能行事。

  某天,八十九层降临一头十阶真魔,召集所有真魔,建造魔城,竖立祭坛,那是一个金色的祭坛,只有十丈高。在祭坛前,楼秦魔魂开始恢复清明,但记忆已经残缺。离开金色祭坛一定距离后,楼秦魔魂再次变得浑浑噩噩,但相比起此前,已经好上许多。

  高达百万丈的银色祭坛前,楼秦魔魂再次清醒,但反应迟钝。为了修复己身,楼秦和其他真魔便常驻祭坛前,恢复魔魂。

  望着自己整合出来的信息,风化云一阵发呆,许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叹息一声。从得到的只言片语推演,风化云发现一切都始于弗仑魔国,或者说,始于创建弗仑魔国的哪位。他显然是知道鸿渊魔族的情况,才铸造祭坛的。现在看来,他已经快要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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