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云对此次会面既期待又忧心,几天来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能有和更高层对话;但忧心——主要是吴云的忧心——也是无法抑制的;最理想状态并没有出现,至少在亚克多的情报中,没有显示出辽宁省政府或省安全局对他的行为有一个明确的判断,所有人都是用向上报告的方式来解决这一棘手问题,虽然吴云热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媒体和公众总是愿意炒做名人的,包括过气的名人。
当吴云走进那间装修豪华的会议室时,从北京到此的专员就在用看名人的眼光审视着吴云,这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任职于技术保密科,一般人也许会在吴云大红大紫后忘记了他的存在,但作为关注国内技术动向的情报官员,他对吴云最近取得的成绩充满了佩服,先不说他在基础领域研究的速度之快,仅是质量而言,一个普通教授有其一篇,亦足以受用终生,而且前后不足一年,吴云就在数学这一庞大的学科中七进七出,杀的血流成河,从他的文章被引用的程度上分析,吴云的关注度之高已达宗师境界,只是因为年龄所限而未能建立自己的一个完备体系,但仅仅是这样,也能让任何关注着科学界的人赞赏他的能力。
这不,在出来之前,处长千叮咛万嘱咐的说道:“老刘,这次你可要主意着,别把这个年轻人吓坏了,一切按着规范办,安安全全的把人带到北京,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其他多一点都别做。”
这就让老刘同志上了心,带人回总局的活每年都有无数,但要他亲自去的却屈指可数,一个40多岁的老干部了,处长还提醒他别多事,就足够他认真对待的了。忍不住多看了吴云一会,他才不紧不慢的拿出一本黑色封皮,镶嵌有警徽和“侦查证”字样的证书给吴云看,一边说道:“我是国家安全局负责此事的专员,叫刘容,这是我的证件。”待吴云看明白后,将证件收入怀里说道:“旁边这两位是我的同事,因为你的事情比较特殊,所以想带你回北京协助调查。”简单的几句交代了此行的目的,刘容就马上解释道:“你的事情我们已经很清楚了,现在只是有一些简单的问题想询问一下,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如果不是有亚克多的鼓励,吴云是绝对不敢和刘容回北京的,在他想来,简单的事情当面就能处理,何必千里迢迢的跑去北京,但现在,他就故作不知的点头同意了。
吴云良好配合的态度让刘专员很满意,他费心的解释就是担心这个天才数学家害怕,毕竟人们说起情报机构总是充满了阴暗和压抑,间谍也总是让人感到恐惧,他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就说道:“你大概的收拾一下,我们坐下午的飞机回去。”本来不用这么着急,但处长的话给了他极大的压力,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就决定尽快赶回北京,也免得吴云心里胡思乱想。
数学家的房子总是不会像他们的方程一样清晰明快,懒鬼吴云的房子更是其中的极品。因为不想让两位“侦察员”同志误解,吴云没有像在别人进房时先收拾打扫,而是敞开门放他们进来,屋内乱七八糟的陈设和衣物顿时暴露在三人面前,吴云也少有的红了红脸。
床上的被子是不会叠的,“晚上还要睡啊。”精于计算的吴云不会这样浪费时间,最整齐的是袜子,被认真的堆放在床下的一个角落里,不过根据颜色判断大半都没有洗,这样说是因为还有黑色的袜子。
造成整个房间混乱的是外套,西装还好,因为昂贵的价钱而被“精心”的挂在有一墙之长的衣柜里,只是孤零零的几件显的有些寂寞。其他的衣服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休闲装,羽绒服都随手撂在地上,沙发上,冰箱顶上放着帽子,而刘容脚下的显然是一只手套。
吴云尴尬的一笑,快步将内衣收在了立柜里面,又将沙发上的长裤毛衣拿开,才招乎着强忍笑意的三人坐下,然后翻箱倒柜的找出上次亚克多带来的茶叶说道:“比较简陋,呵呵,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顺着他的笑声,大家都把隐忍的笑放了出来,吴云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一个人回身收拾行李,有太空服的帮助,最近亚克多经常过来和他商量,要带什么,不带什么早就被他规定好了,所谓“细节决定成败”,虽然有些片面,但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还是能保险一点就保险一点的好。
再次将小巧的背包带好时,其他三人还没有喝完杯里的茶,刘容掩饰了一下心里的诧异问道:“经常出门。”
“最近两年是,轻装上阵后比较舒服,有需要再买吧。”吴云喝了口水后答道。
跟着刘容的一名专员就在心里感慨:“毕竟是上了财富榜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缺啥买啥当然方便了,就是怎么不找个钟点工收拾一下房间。”想着他又吸了吸鼻子,天太冷,窗户也关的较严,屋子里的味道就特殊了起来。
刘容见一切停当,就起身说道:“那我们就走吧,车在外面,两点钟的飞机,还来得及吃饭。”
吴云提提黛丝送的小挎包说道:“我们坐民航走?”
“当然。”刘容看吴云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是一个在电视教导下的学生仔,以为每个情报员都和007一般的威风,各种任务又是如此的危险,怎么能坐民航飞机呢?却不想想哪来的经费给他们这些小喽啰配专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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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无论何时都是如此的繁忙,秋季更是不能例外。但郊外也看不到果实累累的景象,一切都在现代化的设计下被利用,唯有道旁树按着时节脱落了叶子,让萧瑟的气氛充斥在整个路上,没有收获的喜悦做衬托,秋天也越来越不受欢迎了。
但母亲永远是欢迎儿子回家的,有亲人的陪伴,吴云觉的秋天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同时也对国安局如此人性化的服务大为赞赏,谁说中国政府不注意人权的,美国人关了吴云那么多天也没说过人权,而刘容不等他吭声就同意他自由选择住所,吴云当然毫不迟疑的要求回家了。
说起来他在北京也有房产,和父母的房子相距很近,但他担心最近忙起来后忘记买饭,万一饿死在房间就划不来了,所以就让刘容直接送他回家(父母家)。
吴母早收到吴云打来的电话,做了一桌子的菜肴等着他进门,儿子一直很给他们长脸,能考上普雷斯顿就够他们炫耀的了,现在竟然完成了陈景润的未尽事业,在当年宣传歌德巴赫猜想的时候他们还很年轻,却不想儿子到了和他们当年差不多岁数的时候会有如此成就,望子成龙而子成龙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吴父也少有的没有教训吴云,他总希望儿子找一份好工作,所以当吴云回国休息的那段时间,他的脾气也最大,现在吴云东北大学任教,在他看来,虽然没有普雷斯顿响亮,但也算是很好的工作,就不再多说,只是不停的教育吴云道:“坐吃山空是一定的,别总想着自己有点钱了就不用干活了,以后一定后悔的。”
吴云也不解释1亿美金有多少,可以吃掉多少座山,他的老爸虽然是教授没错,但*过来的老秀才都没怎么学过数理化,他一个标准的学生娃怎么能说过大兵,尤其对方还是自己的老爸,一直等吃个半饱他才边喝汤边说道:“我离开的这些天又有5篇论文发表,稿费都够我吃喝不愁,你担心什么啊。”
父亲也在图书馆里看到了吴云的论文,的确是国际级的质量,对这份骄傲他是藏在心里,却反驳道:“别给我说,要你自己满意,要给自己说我尽力了才行,知道吗?”
吴云默默的点了点头,他也时常有这样的疑惑,自己是否尽了力,是否还能做到更好一些,但现在诸事缠身,他不由的又怀念起除了数学一无所及的单纯时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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