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聂绍辉几人谈论有关不列颠对抗自己机甲的时候,外面的战斗也趋近于白热化,只见藤堂向侧面避开了‘兰斯洛特’放出的钩索。鲁鲁修在无赖内从远处守望着这场战斗,只听见耳边传来藤堂从容的话语。
“ZERO,继续这种小规模战斗是没有意义的,我建议用烟雾弹来撤退。我们这次并不是为了和强敌争斗才到这里。”
“我很想回答你,说得没错。但我已经吃过它很多次亏了,有合适机会的话,我希望现在就能完全击溃它。”鲁鲁修大胆地宣言道。
“你有什么策略吗?你应该知道吧,再拖延下去不列颠的援军就会赶到了。”
“好像有空投部队正向这里赶来。但是,离他们到达还有不少时间,足够了。”
一边说着,鲁鲁修一边开始按动驾驶舱内的控制板按键。预先存入的数据开始传入藤堂座机,以及其他我方全部的机甲中。
“哦……”
“这是……”
鲁鲁修能听见各机通过通信机传来的惊讶的感叹声。鲁鲁修微笑起来。
“听从我的命令,各机,分散到预定地点。另外,刚才传输的数据,是那家伙行动模式的复制品。配合这个设施内的建筑物,以及周边地形使用——华莲,由你来打开最初的突破口。”
“是、是!”
4收容所旁就是飞机的起降场地。话虽如此,它却并没有大到能够接纳民用飞机。这里是为个人使用的V-TOL机的起降准备的空间。地面是平整的柏油路面,能够发挥出机甲脚部推进器的最高速度。周围的几个建筑物,是用来收藏着陆飞机的仓库。
根据鲁鲁修的指示,藤堂及其部下的五架月下将推进器开足马力,与‘兰斯洛特’暂时拉开了距离。而卡莲的红莲二式稍稍有些落后。应该说是故意作出落后的样子。当然敌方机甲不会放过这一机会,用最大速度一口气缩短了与红莲的距离。它的速度远在月下之上,只有红莲才能与它勉强持平。
鲁鲁修坐在无赖的驾驶舱中“哼”的嘲笑起来,“这速度和机动性确实惊人。不过——”驾驶员毕竟是人类。只要是人类,那么他必定会有些习惯动作。鲁鲁修从以前就展开了对他的分析,现在分析早就结束了。
已经被它击败了多次。曾经,虽然鲁鲁修明白它的性能卓越,却一直都没对这架‘兰斯洛特’加以足够的重视。毕竟那只是一架单机兵器,在巨大的战场上,那只是个点。左右战争胜负的,说到底还是战略和战术,一名士兵所能做到的毕竟有限。这已经是常识了。但是,那架‘兰斯洛特’,至少在鲁鲁修眼前已经几次三番地颠覆了这一常识。成田、新宿,不管在哪个战场,它都在还差一步的时候、胜利就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出现,然后拨开鲁鲁修的手。而事实上,因为这架机甲,鲁鲁修击溃不列颠的目的不知被延迟了多久。如果没有它的话,在成田一战中柯内莉亚根本不可能逃脱。
鲁鲁修依然不知道里面的驾驶员是谁。拥有如此高超的机甲驾驶技能,那么对方应该是不列颠相当高等的骑士了吧。不过不知关于此事究竟有什么内幕,不列颠军从来没有对外公开过这名驾驶员的姓名。不过这种事鲁鲁修并不在意。重要的是,只要有那东西在,一场战争的胜负就可能被它左右这一事实。所以机体和驾驶员的消息才会从未被透露过吧。这一事实不得不认同,但既然认同,就代表同时已经想出了对策。
——把机体和驾驶员一同炸个粉碎。
从红莲和卡莲身上就能够明白,能够自由操纵那架机体的驾驶员非常少。就算现在将机体破坏,敌人也会很快再造一架出来。但柯内莉亚和达尔顿却无法轻松地找到代替那名驾驶员的人。这样一来,只要不是原来的驾驶员,这机器也就不再是可怕的兵器。
‘兰斯洛特’突然向站在起落场中央的红莲二式发起突进。
是的,这是一着妙棋。
——那家伙的行动有一定的规律。
果然,‘兰斯洛特’举起剑向红莲二式猛冲了过去。顺带一提,在面对这种对手时,只有卡莲和红莲才能完美地避开这一刀。如果是无赖级别的机体,现在早就被一劈为二了,即使是月下估计也很勉强。
就像篮球中的晃人一般,红莲原本迟缓的动作忽然改变了速度。它拖着残像飞速躲过敌人的利剑,与原本贴身的机甲拉开了距离。
——是的,然后,在攻击落空的情况下。
对手为防止受到反击立刻开始了移动。它的移动方向充分考虑了周围地形和障碍物。
攻击失败的‘兰斯洛特’飞了起来,向十四点方向。那里,是起落场的仓库。它想要借障碍物作掩护迷惑对手视线,从而防范反击。很合理,但这样的目的太显而易见了。
从‘兰斯洛特’打算藏身的仓库阴影中,月下冲了出来。它向着地的对手举剑刺了过去。如果能就此决定胜负那就轻松多了,不过白色机体的实力毕竟非同一般。在着地的同时,敌人也以难以置信的反应速度用来复枪在极近距离瞄准了月下。枪身与利刃互相碰撞。但毕竟是月下首先发起的攻击,所以此刻它占据了主动。敌人的来复枪被弹向高空。失去了一件武器,‘兰斯洛特’微微弯下了腰。
——这时的下一个攻击。
向后退,拉开距离。现在它依然在寻找能够将障碍物当作掩体的地点。但无论如何,它的行动都已经被预测到了,鲁路修自然也有对付的方法。
‘兰斯洛特’再次跳跃起来。它跳跃的方向是另一个仓库。但是,那里同样出现了一个黑影。那是藤堂驾驶的月下。月下手持利剑,这次不会失手了。对手已经没有应对的方法了。
无赖的驾驶舱中,鲁路修扬起头高傲地笑起来。
这下——
“将军了。”
月下*藤堂机如雷光一般向‘兰斯洛特’刺去。一段,二段对方还勉强躲了过去,但到第三段时对手已是无计可施了。机体被贯穿,月下的剑刺进了驾驶舱的上部——
不,敌人还活着。在躲避那致命的三段突刺的过程中,‘兰斯洛特’将姿势下压,这就使得最为重要的部分,也就是驾驶员所在的驾驶舱和能量填充装置逃过一劫。藤堂在将剑刺入机体后改变轨道,由于对方改变了姿势,他只将驾驶舱的上部砍了下来。也就是说,他砍掉的不过是覆盖驾驶舱的装甲部分,根本不能令机体完全停止活动。
——嘁。
胜利就在眼前却又遭到了阻碍,鲁鲁修不禁有些不耐烦。但也无所谓,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继续紧逼就行了。给予它一定伤害的话,接下来……
但就在这瞬间。
在‘兰斯洛特’的驾驶舱上部。当然,没有了遮蔽物就意味着内部能被外人看得一清二楚。外人能够看见坐在驾驶舱内的驾驶员。
‘兰斯洛特’站直了身子。这时,驾驶机甲的驾驶员的面容,出现在鲁鲁修所乘坐的无赖的显示器上。
柔软的自然卷发。
稚气未脱的双眼。
但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毅然。
他没有露出平时的温和笑脸。这是他认真时的表情——鲁鲁修对此非常熟悉,他曾看到过许多次,这样的表情。那张脸,是唯一被自己所重视的,名为枢木朱雀的朋友的脸——
鲁鲁修的双眼瞪得滚圆。他端正的容貌顿时像冰雕似的变得煞白,紧绷。
“骗人……”
看到这一幕,聂绍辉摇头轻笑了一声,“都说了,叫你撤退的,与其知道,还不如装作不知道的好。”
被这一幕震撼的不止鲁鲁修,包括不列颠人以及黑色骑士团,还有藤堂和卡莲。
“喂,那不是十一区人吗?”这是记者们的声音。
“我记得,对,他名字叫——枢木朱雀。”
“曾作为克洛维斯殿下案件的嫌疑人被逮捕的那个……”
“居然让一个十一区人来驾驶Knightmare?”
“开什么玩笑!怎么有这种事……”
“这是怎么了!”
声音越来越响。尤菲米娅身边的达尔顿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当然,军中没有规定不允许不列颠人以外的人作为Knightmare的驾驶员。但,这是情感方面的问题。至少在某些思想保守的不列颠人看来,将敬意奉献给一个非不列颠人并称他为骑士,是不可原谅的。所以柯内莉亚和达尔顿就Lancelot和朱雀的消息从没有对外公开过。只是没想到,事实会在这种情况下被揭开。在战斗中Knightmare没有爆炸,而是将驾驶舱展现在了公众面前,这种概率实在是低于万分之一。
“到此为止了。”立刻,达尔顿对着自己的通信机发出了指示,“命令在现场转播的TV局的家伙退避……我明白,已经播放的也只能这样了。是我的失态。”
事后处理方法有很多,但无论选择其中的哪一项,继续将朱雀和兰斯洛特通过电波公诸于众都不是个聪明的选择。
“冷静点,我说了责任不在你。空投部队呢……是吗,只要按照预定向那里前进就行。”切断通信后,达尔顿大步向会场中心走去。他对在周围穿梭的美术馆职员喊道。
“关掉影像!不能继续……”但就在达尔顿厉声高喝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嗓音在他身边响了起来。
“请等一等!”
“哈……”达尔顿回过头,眼前是身穿美丽正装的不列颠帝国第三皇女尤菲米娅。
“我想看下去……不,我有义务看下去。将军,你和我都有这样的义务。”她惹人怜爱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不安和愤怒,语气平静而又坚定。
“朱雀,吗……”月下的驾驶舱内,藤堂镜志朗也有些茫然地自言自语道。那个在七年前跟在自己身边喊‘老师’的孩子,今天……却成了本该将自己处死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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