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城!背后交给你了。”
“好!”飞驰的红莲二式驾驶舱内,卡莲犀利的目光扫过主显示器旁边的仪表盘。她的眼中没有一丝犹豫。几天前,黑色骑士团组织进行了重整,她被任命为零番队队长,也就是黑色骑士团首领ZERO亲卫队的队长。
这次的作战在骑士团内部被决定后,卡莲与ZERO进行了一次交谈。
“不要杀死枢木朱雀,这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隔着面具,ZERO一如既往用自信的语气对卡莲说道。
“卡莲,现在的目的,是要粉碎不列颠和追随他们的恭顺派想要描绘出的‘美梦’。他们想用虚假的和平和安定来欺骗日本人,而我们必须阻止他们险恶的意图。但是,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枢木朱雀还必须得活下去。我需要他活下去,然后以他自己的意志切断与不列颠皇女——不,以及她背后的不列颠的联系。通过他这样的行为,人们才会再次认识到,不列颠真的是不值得信赖和期待的。”
“但是,这种事……”
“等抓住枢木朱雀之后,我会让他作出这样的选择。他不会选择尤菲米亚,而会选择我们黑色骑士团,选择与不列颠战斗。相信我。”
相信我——仅这一句话对卡莲来说已经足够。是啊,他平时总是带着这句话上演奇迹的。为了我们,为了日本,这次也不会例外。
与长府那时不同,卡莲已经完全做好了迎战同在一个学校并且同是学生会成员的枢木朱雀的心理准备。既然他是敌人就必须迎战,已经有了觉悟。但是,即便如此,在听到ZERO说不要杀他的时候,卡莲心中还是松了口气。而且ZERO还表示会让他成为我方同伴,那就更没什么可介意的了。
卡莲的红莲二式向矗立在眼前的敌方Sutherland冲了过去,挥起辐射波动爪破坏了敌机。这一系列动作甚至连藤堂的月下都无法企及。且不提战略和战术如何,如果单单评价战斗力,她和红莲二式毫无疑问是黑色骑士团的最强组合。再加上最近吸收的技术负责人拉克夏塔的调整维护,机体已经没有任何需要人担心的地方了。
“好,来吧,朱雀……!”卡莲在驾驶舱中喃喃自语。这时,她侧面的我方队列突然被打乱了。
兰斯洛特发射的钩索斩断了敌方被称为无赖的Knightmare的双臂,敌机在瞬间便无法移动了。
但是,同是兰斯洛特的驾驶员朱雀看到了,主显示器上映出的红色身影,“那架红色的Knightmare吗?”
虽然不是什么无法打败的对手,但确实是很棘手的敌人。特别是在长府时进行集团战那次,对方完全发挥了机动性和格斗性能。但如果远距离的话可以用手中的VARIS进行狙击,也没什么可怕的。
还是这样保持一定距离的好……但就在朱雀这样想的时候,对手却出人意料地动了起来。虽然没有逃跑,但在认出朱雀的兰斯洛特的一瞬间,红莲二式便突然向后方飞了过去,而且越飞越远。对于这种主动舍弃胜机的行为,朱雀有些看不懂。可就在这时,兰斯洛特的主显示器上又捕捉到了其他的身影。使用望远模式一看,发现对方是黑色机体。是无赖。有个人正堂堂正正地从驾驶舱中探出身子死盯着这里。他身披黑色披风,脸上带着漆黑的面具。
“ZERO?”由于敌方Knightmare已退,面前已经没有了任何障碍。朱雀反射性地抬起VARIS,但突然又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距离实在太远。如果能再靠近一点的话——但屏幕上的ZERO却仿佛看透了朱雀心思似的消失在了驾驶舱内。无赖转过身,脚部推进器扬起一阵尘土,向后方疾驰而去。对方在诱敌。朱雀很清楚这一点,但他没有放弃追逐敌人。
“请你去援护司令部。”就在刚才,把握了事态的朱雀主张要在尤菲米亚身边保护她,但尤菲米亚摇了摇头这样说道。
“请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很多警卫,所以,朱雀,我希望你展示出你骑士的力量。那样的话,周围的反对声音也会逐渐减小吧。”
所以,这是主君的命令。对于朱雀而言,他不能一无所获就那样回去。他必须抓住反不列颠势力的领军人物ZERO。那是任何人都不得不认同的功绩。就算看出对方设下了陷阱自己也不能退却。当然,不能否认的是会有这种想法确实因为朱雀有些急功近利。说得更明白点,现在的朱雀对于自身价值感到迷惘。他根本不曾想到,ZERO和黑色骑士团的目标不是尤菲米亚或修奈杰尔,而是捕捉自己。
与露出后背正忙着逃跑的ZERO的无赖逐渐接近。原本这种旧式改造机的机动性就根本不能与兰斯洛特相提并论。朱雀再次架起VARIS。但,就在这一瞬间,无赖的背影突然从显示器中消失了。在下面。那是片被挖成钵状的沙地,敌人正在向中心靠拢。周围没有遮蔽物,难道是想将自己引入沙地再同时射击吗。但那根本不可能得逞,除非兰斯洛特什么也不干就站在那里。兰斯洛特还没有迟钝到会乖乖挨打的地步。不过以现在的距离来看,ZERO和无赖已经逃不掉了。扳动操纵杆,兰斯洛特一跃而起,同时还从胸部射出钩索。如同子弹般飞去的钩索擦过无赖肩头,猛扎进了沙地。无赖的动作停止了。这个时候,朱雀与兰斯洛特早已轻松地绕到敌机的前方,正抬着VARIS用枪口指向敌人。
“ZERO!现在……”
——在无赖的驾驶舱内。
ZERO——鲁鲁修笑了。低沉地,狂野地。
忽然,一阵不同寻常的震动从内侧袭遍了兰斯洛特全身。
“什——!”
“这是怎么回事!?”便携式战略仪表盘前,关注着战况的尤菲米亚一脸惊愕地回过头去。但站在管制用操作台前的塞西尔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只是瞪大了双眼,凝视着手边的键盘。
这时,控制台设有的通信机传来了夹杂着噪音的声响。与兰斯洛特的驾驶舱联系上了,但传来的声音,却不是驾驶员枢木朱雀发出的。
“枢木朱雀……我想和你谈谈。”鲁鲁修对站在沙地中无法动弹的兰斯洛特和身处驾驶舱中的朱雀说道。
“能出来一下吗?除了第一驱动系统以外其他都不能动吧。关于俘虏的待遇我会遵守国际法的规定。当然,如果你拒绝商谈,我的军队会从四面八方射击,将你的机体打成马蜂窝……”
ZERO握着枪守在无赖外面。从兰斯洛特中走出的朱雀毫不畏惧地面对着枪口,径直注视着眼前的假面。
“嗯~~~”一位身穿白衣的女性站在沙地边,她就是拉克夏塔·恰拉。此刻她正悠哉游哉地叼着烟管,漫不经心地说道,“效果范围和持续时间还不够理想啊~”
拉克夏塔向下望去,那里站着的是纹丝不动的兰斯洛特。其实,与它面对面站着的无赖也因为受到了相同的立场干涉而失去了行动能力,但现在这根本不成问题。有十二个立场发生器被埋在地下围成了一个圈,黑色骑士团的Knightmare队正守在立场之外,用枪对准了兰斯洛特。
“如果能对全岛进行干涉就好了。现在这样子简直就和没人要的玩具一样。”这一技术要用到实战上,毕竟会受到非常多的限制。比如说,就像今天这样。原本这一技术不是为了战争设计的,而是某些特定医疗领域的研究中派生出的产物——但一想到这儿,拉克夏塔便微微板起脸来,轻轻耸了耸肩道。
“算了算了,以前的事,不提了。”自言自语之后,拉克夏塔从嘴边取走烟管,转过了身,“接下来就拜托你啦~ZERO。”
“枢木朱雀。”面前正用枪指着自己的男人,ZERO,再度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朱雀的名字。“单刀直入地说吧,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同伴。”
朱雀觉得越来越讽刺了。这男人是故意在嘲笑自己吗?用枪指着自己,周围都是敌方的Knightmare,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让我成为他的同伴?
“你在威胁我?就算是,我也要拒绝。以前我也说过,用错误的方法获得的结果是没有价值的。”
ZERO忽然笑了,对朱雀说道,“用错误的方法获得的结果没有价值,吗?那么我问你,枢木朱雀。如果按你的歪理来解释,现在的和平也是没有价值的吗?”
“?”
这男人是什么意思……但就在朱雀疑惑的同时,ZERO不依不饶地继续说了下去。
“来做个假设。七年前,事实上日本在面对不列颠的入侵时,仅仅抵抗了一个月便无条件投降。但如果在那时候,日本没有屈服,并且持续抵抗的话,你认为现在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
“作为无法单独与不列颠开战的日本而言,能够依靠的只有那两个与不列颠实力相当的强国,也就是EU和中华联邦。其实这两国和不列颠也不过是一丘之貉。就算应允了日本的增援要求,他们的目的也不是真正为了帮助日本,而是为了霸占丰富的sakuradite资源而分割支配日本吧。”
“……这。”
“也就是说,如果那时候的日本没有选择投降,就只能成为不列颠或中华联邦这种大国的傀儡,或许会被作为各国小型战争的战场,战火持续不断。但这一事态却被避免了——是的,你的父亲,已故的枢木玄武首相以自杀封住了叫嚣彻底抵抗的军部之口,于是日本才投降了。”
这话确实刺痛了朱雀的内心。直到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少年顿觉有些腿软,额上也躺下了汗水。糟了——并非理性和感情,而是一种类似于本能的东西向朱雀的大脑发出了警告。糟了,糟了,再与这个男人交谈下去的话,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会让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虽然抱着这样的念头,朱雀本身却无法不作出回答。
“……是。所以,我为了不破坏父亲建筑的和平才会挺身战斗。就算形式上日本这个国家消失了,也比战争中毫无意义的伤亡要好——”
ZERO再次微笑起来。
“对于你的人道主义,我也不会吝于给你一个相当的评价。当我一想到现在十一区的日本人所处的状况,以及其他国民受到不列颠的不平等待遇,还是会觉得你的目光有些短浅……不过,现在我问的,不是你的人道,而是你的正义。”
“你说什么……”
“枢木朱雀,你说过,用错误的方法获得的结果没有价值。那么我问你,七年前,日本选择了投降。你认为,那是用正确的方法获得的结果吗?”
“!”
“错了,你错了,枢木朱雀!投降并非通过选举胜出的枢木首相所作出的决定。是杀死他的凶手擅自将他的决定更改了方向!”
朱雀有种天塌下来的错觉。但ZERO依旧毫不留情地说了下去。
“我并不知道当时枢木玄武首相的真正意图是怎样的,但我明白一点,那就是无论他的想法如何,都可以行使正当权利,可他并没有去用。我的意思是,那个凶手利用他自杀殉国这一假象掩盖了他杀的事实——明白吗?一个人杀死了代表整个国家和全部国民意志的首相,并替国家和国民决定了之后的道路。他剥夺了其他人的意志。他没有使用正确的方法,只是一个打破规则的罪犯!擅自改变了一切!”
朱雀的身体如同遭到了雷劈,开始踉跄起来。
“啊……这、这……”
这个男人——
他都知道。他全都知道。七年前的那件事,还有,自己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做出了怎样的行为。但是,为什么?他是怎么知道的?那件事,明明已经完全被黑暗埋葬了的——!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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