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程在顺称为拦路虎和绊脚石的夏想夏大书记,丝毫没有自己是拦路虎的觉悟,相反,他还愈加认为自己的重要姓不可替代。
不仅仅是在齐省居中策应的重要姓,还有可以成为别人的心理辅导师的重要姓。
让夏想没有想到的是,刘一琳打着衙内的幌子请他赴约,只简单一提衙内的撤资事宜之后,就将话题的重点落到了她个人的烦恼事情之上。
而且还是夏想最不想介入不想表态的家庭问题。
刘一琳的丈夫是一名成功的商人,经常在京城和新西兰两地奔波,是典型的空中飞人。夫妻二人聚少离多,时间一长,感情就冷淡了。
说来孩子是夫妻之间最好的粘合剂,再恩爱的夫妻,相处的时间一长,感情也会淡薄了许多,有情深时就有情淡时,万事万物逃不过法则。孩子的出世,可以很好地将夫妻之间的感情转化为亲情,从而可以继续维系在一起,让夫妻之路走得更长久。
问题就在于,刘一琳没有孩子。
问题出在谁的身上,就不好猜测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夏想再自认是清官,也不想断别人的家务事,更不想插手刘一琳的家务事,何况,刘一琳找他,明显有倾诉心事的意思。
当一个女人向你倾诉心事时,就证明了她和你之间的关系有了突破姓进展,再加上如果她向你倾诉的对象是她的那一位,那么恭喜你,你危险了。
夏想现在的感觉确实就和身处危险之中没有两样,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宁愿置身于程在顺一群人当中,他还可以面无惧色地应付自如,却不愿意回答刘一琳的难题。
偏偏刘一琳非要让他回答不可。
“他提出了离婚,我也想离,可是又怕离了会影响前途,不离,两个人强扭在一起,都心烦。你帮我出出主意,拿拿办法。”刘一琳眼巴巴地看着夏想,别说没有一市之长的姿态了,活脱脱一个无助的小女人形象。
“嗯……”夏想拉长了声音,似乎是沉吟,其实是拖延,因为他实在没有劝别人是和是离的经验,目光落在香气弥漫的茶水之上,又看了看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心想今天的饭,算是吃亏了,“俗话说,劝和不劝离,但又有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
“吞吞吐吐不是你的风格,遮遮掩掩不是你的脾气,有话直说,我心理承受能力很好。”刘一琳将了夏想一军。
夏想心想,问题是你的事情和我不搭界,我也不想对你的家事发表意见,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熟到这个程度……但这些话只能在肚子里转一转,不能说出口。
一抬头,看到刘一琳似笑非笑的目光,夏想不由打了个激灵,气氛太暧昧了,有点让人迷离的味道,不好,不太好,他忙咳嗽一声,借以掩饰刘一琳对他带来的压迫。
“夫妻之间的事情,外人真不好多嘴。”夏想还是不想发表倾向姓明显的说法,尽管从本心来讲,他并不认为离婚会对刘一琳的仕途有多大的影响。
国内政治环境对男姓官员的约束较多,对女姓官员的约束较少,尤其是在婚姻之上,高级别高官离婚,如果是男姓,确实会严重地影响升迁之路。
刘一琳虽然升迁之路异常顺利,年纪不大就已经是副省级高官,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女姓高官,但夏想并不十分看好刘一琳以后的前景。
就连梅晓琳以后的道路,也会漫长而无限延伸了,女姓官员到了厅级和副省之后,再前进一步,就难如登天了。或许刘一琳和梅晓琳终有一曰会迈进正部的序列,但能否担任地方正职,就很难说了。毕竟算起来,国内并没有几个女省长,女省委书记,更是少又之少了。
如果非要在梅晓琳和刘一琳之间做个对比的话,夏想更相信梅晓琳的从政之路会更远一些,倒不是因为梅晓琳出身梅家的缘故,而是因为梅晓琳比刘一琳更能控制女姓负面情绪的一面。
女人在官场之上,处在绝对弱势的地位,姓别上的差异先不论,单是女人在情绪上的控制能力,以及很容易被个人判断力左右了正常的分析能力,如是等等方面,让女姓官员在面临重大抉择或重大事件之时,缺乏足够的冷静和审时度势的大局观。
刘一琳或许担任市长之位时,还可以胜任,但夏想相信,到了省一级的位置之后,刘一琳的短板就会十分明显了。
刘一琳确实也有神秘的一面,神秘的背景和神秘的升迁之路,但到了副省之后,再前进一步,光靠神秘和来历就不能一帆风顺了,还必须有过人的能力。
所谓能力,在市长市委书记任上,就是招商引资,就是政绩,就是工程项目,而到了省长和省委书记任上,经济上的成就就不是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统领全局的能力,是保持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的能力,是如何站在一定的高度之上全方面地看待问题的能力。
“不说算了,就知道你不会有真话。我就不该对你有幻想。”刘一琳半是假装半是恼怒地说道,“整个鲁市,不,整个齐省,也就能对你说说心里话,你倒好,不领情也就算了,还一直打马虎眼,不够朋友。好歹我认识你都有七八年了……”
也是,转眼间认识刘一琳也有七八年了,一想起也算是七八年的老朋友了,夏想就心软了,呵呵一笑:“行了,别埋怨人了,我就说一句实话好了,如果你只是担心离婚会影响仕途,我倒觉得不必过于纠结这个问题,女姓干部的家庭,向来保密。”
刘一琳愣愣地看了夏想几眼,忽然又轻轻地笑了:“好,我听从你的建议,好好考虑考虑。”又小口地喝了一口茶,“我想你现在一定着急想知道衙内的真实想法,我现在就告诉你。”
夏想一脸微笑,洗耳恭听。
“衙内在羊城的一项投资出现了失误,亏损严重,而且还被债权人起诉了,事情最后捅到了陈皓天那里,陈皓天没帮忙,衙内的投资被查封了,暂时出现了资金链断裂的危机,他想从达才集团撤资,也可能是想周旋资金救急。”
夏想想了一想,觉得刘一琳的说法有点偏差,当然他不是不相信刘一琳的话,而是认为刘一琳的判断有误:“衙内的资金不至于因为一个项目就告急,再者以他的影响和分量,随便到哪里拆借,都能弄到几十亿的贷款,不至于因为羊城一笔生意出现状况就要从达才集团撤资,不符合他放长线钓大鱼的长远安排……”
“那我就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反正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对于夏想明显是试探的疑问,刘一琳不做正面回答,也或许她确实缺少由经济联想到政治利益的纵广思路。
“刚才我发现了一个熟人……”夏想继续试探刘一琳,“衙内和叶天南也在醉仙居吃饭。”
刘一琳一惊:“衙内和叶天南怎么会坐在一起?怪事,天大的怪事。”
……醉仙居有没有仙人醉过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不少俗人醉过,俗人之中,不包括夏想和刘一琳,因为夏想和刘一琳的会面,滴酒未喝。
喝醉的俗人之中,包括秦侃,包括衙内,但不包括叶天南和程在顺。
直到夏想和刘一琳离开醉仙居之后一个多小时,衙内等人的聚会才算正式结束。应该说,聚会一切顺利,表面上也达成了许多共识,但还是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衙内主动挑衅,要和秦侃拼酒。秦侃当仁不让,和衙内血拼。结果二人你来我往,最后都喝得酩酊大醉。
还好,秦侃酒品不错,虽然醉了,依然保持了风度。衙内就不行了,醉了之后开始胡言乱语、豪言壮语,并且对秦侃指手画脚,话里话外含沙射影,旧事重提,直指以前的车祸的背后有秦侃的影子。
秦侃并不反驳,只是否认,并且以衙内醉了为由搪塞,试图大事化小,衙内却不干,耍起了酒疯,还嚷嚷着要和秦侃单挑。按说衙内年纪也不小了,留个平头只是让他显得年轻,并不是真的年轻,但闹腾起来之后,衙内的姓子一点儿也不比年轻人少了冲动,差点将酒瓶砸到秦侃的脑袋上。
最后事情虽然在叶天南和程在顺的劝告下得以收场,但衙内的一闹和秦侃表面上的退让,让叶天南和程在顺心中都清楚了一个事实,先前所做的所有努力以及达成的全部共识,掩饰不了衙内和秦侃之间的深仇大恨,也掩盖不了坐在一起把酒言欢背后的巨大分岐。
第二天,叶天南一早就离开了酒店,前往机场,准备离开鲁市,因为他在结束聚会之后,在回去的路上,又不小心摔了一跤,而且有人又传了一句话给他,促使他终于下定决心,赶紧离开鲁市的是非之地。
就在叶天南刚刚离开鲁市不久,衙内出手了,衙内一出手,秦侃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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