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光圈蕴含的力量恐怖无比,横扫而过,直接撞在了万丈空间各个边缘的禁制隔膜上,顿时引起禁制的大范围崩溃。
密密麻麻的裂纹蔓延开来,四面禁制就如四面随时会倾覆的墙壁,摇摇欲坠。
轰轰~
漆黑潮水拍打在禁制隔膜上,隆隆作响,顺着裂开的禁制灌入这片空间,一股惊人的寒意爆发开来,如寒风吹袭,席卷了整个万丈空间。
这黒色的冥河之水落在地面,地面瞬间被侵蚀,仿佛无物不可化。
无论是岩石、泥土还是什么,只要沾上这黑水,便会自行消解,化成一股黑气,融入黑水当中,使得潮水更加澎湃,从各个角落蔓延,开始吞噬这方地界。
然而,周围的剧变,却未能引起此地三人的注意,仿佛毫不在意一般。
公孙延的元婴怔怔的望着前方白歧修长的身影,这身影在他的眼中,一时间仿佛变得极其高大,如一座高山一般。
在毁灭的紫光中,正是这身影的出现,化解了他的这场必死之劫。
而白歧就这么站在那里,巍然不动,毁灭的紫光扫过他的身躯,就好比微风吹过,只是让他一身长袍下摆以及两鬓发丝稍稍飘动了两下,而白歧却毫发无损。
公孙延的目光顿时有些复杂,似感慨,但暗淡的目光却比之前亮了许多。
毫不理会对面突然呆滞的宇文殇,白歧转头看向公孙延,重复了刚刚的话,“你去恢复,接下来交给我!”
从他的面庞流露出的是一种自信,还有坚毅,目光平静深邃,如一汪深潭直入心底,说出的话自然而然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感觉,令公孙延下意思的便选择了相信,仿佛只要白歧说出的话,便一定会做到。
这种感觉很微妙,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公孙延的心底并不排斥。
天地间的寒意变得越发惊人,寒风阵阵吹股着,肆虐各处,没有肉身保护的公孙延的元婴,在寒风下忍不住抖了抖。
“自己小心!”留下这句话,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歧,小巧元婴凌空一转,直奔下方而去,很快的在一堆碎石掩盖下,发现了肉身。
元婴顺着肉身头顶没入其中,公孙延睁开双眼,立刻盘膝坐下,开始吐纳恢复伤势。
他的伤势太严重了,若不及时处理,免不了修为跌落的风险。
见此,白歧于空中这才缓缓回过头来,平静的目光骤然崩溃,露出深深的寒意,居高临下俯视着山巅之上仍旧震惊一脸不可思议的宇文殇。
他是真的怒了,不仅仅是因这宇文殇的算计,主药原因还是公孙延的重伤。
哪怕公孙延在白歧眼里只是他的一个仆从,却也不是谁都可以伤的!
这一眼蕴含的冰寒和杀机,顿时令宇文殇心中一突,转瞬回过神来,“你...你,不可能!你突破到金丹了?可是为何没有天劫降下?你究竟是使了什么手段?对的!祖骸崩溃的威力不可当,你一定是耍弄手段故弄玄虚,想蒙骗我,哈哈~一定是这样!”
宇文殇仰天大笑起来,有些歇斯底里,实在是之前的一幕对他来说太过匪夷所思,故此不愿相信。
但其说出的话,不论怎么听,都显得底气不足,表情也是色厉内荏,一对竖瞳收缩着,暗藏一抹惊惧,心底的危机感也是浓郁到极点。
自大不是真正的罪过,无知才是!
居高临下俯视着宇文殇,白歧的目光冰冷中又多出了一丝嘲色,二话不说,身形一动,伴随狂风呼啸,疾坠向山巅,右手握拳,一拳轰向宇文殇。
“狂妄!”见白歧竟似要与他硬碰硬,宇文殇停止了狂笑,表情狰狞,同样一步迈出,脚下山体震动,魁梧的身躯跃起,挥拳迎向白歧。
砰~
巨大的轰鸣夹杂狂猛的气浪以二人为中心,向着周围席卷,天地间寒意也似被这一击之力吹散了不少。
宇文殇身形一震,白歧则蹬蹬连连倒退数十丈。
数十丈开外,白歧停了下来,看着自己的右拳,脸上露出一抹诧异,“好大的力量!”
抬头望向宇文殇,宇文殇并未因这一击占据上风而穷追猛打,反而再次怔住了,可憎的妖兽般的面孔上,流露出深深的不可思议,“你的肉身...不可能!我族妖身强悍,同境界怎么可能有人能匹敌?你究竟是何来路?!”
宇文殇声嘶力竭的冲着白歧怒吼。
“无知!”白歧冷冷道,随即再次冲出,迎向宇文殇轰出一拳。
砰砰砰~
二人交战在一处,身形不断在万丈空间闪烁着,速度太快,肉眼只能勉强看见两道虚影。
每一次碰撞都会掀起狂风,冥河水灌入这片空间,蔓延的范围已然达到三成,气浪吹袭着黑水,掀起浪潮层层拍打在禁制隔膜上,撞碎后又四溅开来。
眨眼功夫,二人便已对轰了上百次。
在力量上,宇文殇占据了不小的优势,他毕竟真正度过了四九天劫,达到了金丹初期。
而白歧则是皆由生痕数量以及修为同时突破到筑基后期,再施展逆夺融血之术,勉强跨越了筑基境的壁垒,拥有了可与金丹修士一战的战力。
实际上,白歧此时的力量,距离真正的金丹修士还有不小的差距,毕竟这是跨越了一个大境界,哪怕生痕数量达到了金丹期的标准,但实际境界未到,好在强悍的肉身将这种差距无限的缩小,达到了扭转乾坤之效。
上百次的对轰,宇文殇始终压制着白歧,但越是如此,宇文殇却越是心惊。
自己的妖身达到了金丹初期,强悍程度不用多说,但白歧明显比自己弱小,却在自己的攻击下,不仅力量相差不大,连肉身也如此强悍。
上百次对轰,除了被震退,连一点微末的伤势都未出现!
发现了这一点,宇文殇的脸色更加阴沉了,眼中覆盖了一层阴霾,闪过一抹悔意。
虽不愿承认,但宇文殇发现,自己又一次的小看了白歧。
之前白歧的表现,虽令他稍加注意,却始终未往心里去,即便是看到他在尝试突破,也都未放在心上,自始至终都存着轻蔑的态度。
但白歧的表现,一次又一次的出乎他的预料,不对,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此子不可留,早知如此,便早早将此人解决,又如何会有现在的局面!”宇文殇的心中,罕见的泛起浓浓的后悔。
可惜,世上终究是没有后悔药的!
砰~
又是一次对轰,二人分别退开。
盯着白歧,宇文殇寒声道:“小子,我承认我的确小看了你,但那又如何,此地即将被冥河淹没,唯有我身为宇文氏族的血脉,借助祖骸之力,才能存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生机,况且此地只有妖气,没有任何灵力,看你能撑到何时?”
“灵力吗?”白歧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态,不由皱了皱眉。
上百次对轰,还是金丹级别的交手,消耗必然是巨大的,那些由修为缓缓的生痕明显暗淡了不少,难以为继。
这片空间充斥着的全部是妖气,没有一丝灵力,无法补充。
再看宇文殇,气息浑厚完足,连气都不喘一下,根本没有任何消耗的样子,天地间的妖气无时无刻都在无形中灌入他的身躯,补充他消耗的修为。
还有那残骨。
白歧的视线,更多时候还是在注意宇文殇的眉心。
在那里,手骨晶莹,静静的悬停着,不论宇文殇身在何处,都始终没有移动过半分。
这手骨不知以何种方法,和远处山体周围剩余的两具骸骨联系在一起,每当那两具骸骨上有血丝溢出,便会凭空出现在手骨之上,顺势融入宇文殇的眉心。
血丝的融入,令宇文殇的气息越发的浑厚凝实,仿佛一直处在蜕变中,返祖的迹象更加明显。
周身紫黑色的鳞片黒色更浓,隐隐要全部蜕变为漆黑,额头独角以及周身骨刺缓缓延伸着,寒芒毕露,一对竖瞳内,妖异的紫光无时无刻都透出一种极端危险的气息。
在这一过程中,宇文殇身上蛮荒巨兽的感觉,越发的浓烈。
血脉的进阶,使得他即便修为无法突破,但肉身却越发的强横。
另外,随着修为的提高,白歧也发觉了自身的欠缺。
比如说在施展逆夺融血之术时,一是无法施展出神通,只能以狂猛的力量攻击,而是补充修为变得困难。
哪怕将生痕全部收敛在体内,绝灵青光保持不外散,但那种隔绝灵力的效果仍旧存在,从外界汲取灵力几乎不可能,只能从内部吸收。
若需要长时间保持全力战斗,便需不时补充灵力充沛的灵丹妙药。
没有回答宇文殇的挑衅,白歧随手一拍腰间储物袋,便有四五个玉瓶从中飞出,随即砰然爆碎。
如鲸吞海吸,白歧当即张口一吸,爆开的玉瓶内涌出的乳白色液体化作一条小溪,被其吞入口中。
轰~
磅礴的灵力在白歧体内涌动,飞快的转化成肉身之力,融入生痕。
原本略有暗淡的生痕,骤然明亮了起来,白歧周身气势一震,立刻恢复到全盛的姿态。
“灵泉?”几乎是一眼,宇文殇便认出了那乳白的液体,顿时脸色变得更加阴沉,“有灵泉又如何?无根之物罢了,此地妖力可不是你想象的这么点,这冥河内同样存在妖力,只有我能汲取,况且你根本伤不了我!”
说这话时,宇文殇的目光变得轻蔑。
之前的对战中,白歧着实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震惊,但却根本未给他造成实质的伤害,宇文殇从最初的冲击造成的震撼还有紧张,到后来只剩下少许谨慎,现在连这最后的一丝谨慎,也都放松了不少。
此时,周围的冥河水侵蚀的范围,已经从三成达到了五成。
此战哪怕分不出胜负,只需再拖下去,最终只有一人能存活,那边是宇文殇自己。
想到这里,宇文殇顿时变得更加放松,眼中寒芒流转,血盆大口裂开,露出满口利齿以及一个应该是玩味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却无比惊惧,眼底还带着一抹贪色。
“哈哈~实话告诉你,这冥河水不仅对肉身有伤害,还可侵蚀神智,等你被冥河化去了神智,你的这具可比我族妖身的强悍肉身,我便自然笑纳!”
宇文殇大笑着,身形一动,便要向白歧掠去。
就在这时,白歧第二次开口了,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你很硬是吗?”
前冲的势头一顿,宇文殇脸上露出一丝愕然,随即眼神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故弄玄虚!”冷喝一声,宇文殇气势一震,脸上杀机毕显,身形掠出的同时,右手五指张开,狰狞指甲延伸出一尺长,一爪抓向白歧面门。
狂猛的气浪迎面而来,吹动白歧发丝长袍飞舞,眼神冰冷,那一丝嘲色仍旧在内。
在宇文殇刚刚临近,距离他不足五丈之处,白歧右手一挥,顿时红芒爆闪,一个庞大的事物出现在他的手中,被其抡起,劈头盖脸的砸向宇文殇。
“这是......”宇文殇又是一愣,睁大了眼,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一看,却是一座大鼎。
此鼎造型独特,无鼎尔,具备三足,表面淡淡的红芒流转下,有刻图铭文蕴含道则,显示出此鼎的不凡。
另外,从这鼎内似有一股极端恐怖的毁灭性波动压抑着,没有外泄。
毕竟一直在东域行走,论见识,宇文殇高出白歧不止一筹,不仅一眼看出了此鼎的不凡,还看出了这鼎似乎处在一种封印状态,其内蕴含的能量虽然恐怖,如没有特定的印诀,却不会被发挥出来。
白歧正是抓着三只鼎足中的一只,将这大鼎直接当做钝器,迎面砸了过来。
宇文殇心思电转,没有避开,反而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此鼎虽不凡,恐怕你也无法真正发挥出它的威力,柔则根本不需如此,直接激发其中伟力便可轻易战胜我!我说的对吗?哈哈~”
长笑中,宇文殇一掌迎着那大殿,悍然拍在了鼎壁上。
砰~
淡淡红芒流转在鼎壁,其上铭文晦涩,透出奇异的波动,在宇文殇的大力之下,大鼎传出浑厚的嗡鸣,便有一股反震落回宇文殇身上。
这股反震强烈,宇文殇右手发麻,第一次被击退,却不惊反喜,眼中更是忍不住露出贪婪之色。
“哈哈~果然是重宝!虽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威力,仅凭自身便可将我震退!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死到临头还给我送来如此重宝,既然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仰天大笑着,宇文殇的眼中露出浓浓的贪婪和兴奋,倒退的身形止住,再次冲上前去。
白歧也不废话,挥舞着大鼎,砸向宇文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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