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凡生命到底有多难杀!”心头发出一声无力的呻吟,看着那个强势女人的出现,许木嘴角挑起浓浓的苦涩。
轩辕宗主伤得有多重他不知道。
但他自己的伤势已经是极限了,骨骼血肉与经脉尽是裂痕。
血气化海第四层的肉身濒临崩溃的边缘。
倘若不是他以灵愈术无时不刻的不在修复着身体上的创伤,而今的他怕是光是站立起身体都办不到了。
许木心头兀自烦躁间。
嗒!嗒!嗒!
脚步声传来,轩辕宗主已经迈开了她优雅的步子,面无表情的向着许木所在的方向徐步走来。
蜕凡生命的气息从她体内再次荡漾开来。
手中三尺青锋迸发青色神光,将天坑底部昏暗的环境照亮。
见得轩辕宗主的举动,许木的脸色顿时便是一肃。
随即伸出皮开肉绽,已经满是血污的手掌缓缓按向了自己的胸膛。
尽管他的肉身已经临近极限,但许木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任由轩辕宗主击杀自己。
刷!
金光绽放,黄金色的鳞片重新覆盖了许木的周身。
与此同时,他手臂反手一抓,背负在身后的黑镰被他握入手中。
离火刀已断,黑镰虽然不能施展流刃火斩刀或者是三元斩刀,可毕竟也是道器,它的锋锐程度足以对轩辕宗主照成威胁。
许木刚刚做完这一切,轩辕宗主那孤冷优雅的身段已经走入前者一千丈之内。
对于蜕凡生命而言,一千丈距离,已经是一个极度危险的距离了。
“呼!”默默感受着肉身上因为龙丹力量的流窜而承受的莫大痛楚,许木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用不了一时三刻,不用轩辕宗主动手,自己的肉身就会分崩离析。
想到这里,其眼瞳当即一凝,正欲先发制人。
“已经很久没有人将本尊逼到这个地步了。”轩辕宗主那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
下一刹那。
噗嗤!一股隐晦的波动以轩辕宗主那春光隐现的娇躯中扩散。
突如其来的举动,瞬时令得许木脸色一正,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他可不认为轩辕宗主这时候,会做什么无意义的举动,这股波动必然暗藏杀机。
许木凝神稍息,预料中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却是并没有到来。
轩辕宗主体内散出的那股波动,如是清风一般徐徐吹荡在这个天坑底部,亦是掠过许木的身形。
除却带起他一头乌黑的发丝微微飘荡以外,并没有展露出什么可怕的杀机。
正在许木疑惑间。
轩辕宗主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上了罕见的庄重:“蜕凡术:无风!”
刷!那被清风吹拂过的整个天坑,好似变得不一样了。
连空气中因为先前许木与轩辕宗主的那次碰撞而飘逸在其中的尘埃,好似都凝滞了下来。
整个天坑底部,静得落针可闻。
初时,许木还全身警戒。
可等待了片刻,还有没有遭受到丝毫攻击的许木低沉的吼了一声:“故弄玄虚!”
声音落下,许木脚下一动,正欲冲向轩辕宗主展开杀伐。
然而猝不及防的一幕发生了,他那刚刚抬起的左腿,还没有踏出半步。
这一刹那,其左脚出的虚空绽放无数无形剑气,无声的从他左腿上划过。
连龙丹加持了的黄金鳞片都不能阻挡那无声的剑气丝毫,瞬时便被剑气斩碎。
噗嗤!
许木顿感一阵剧痛传来,殷红的血迹已然从他那只挪动了丁点距离的整条左腿上绽放。
“怎么可能!”诡异的一幕令得许木不得不停下了自己迈动的脚步,脸上露出惊骇莫名的表情。
随即他的眼珠一转,看向了方才被无形剑气切过的左腿。
密密麻麻,粗略数去有数十刀血痕印在了他的腿上,伤口深可见骨。
刚才他连一丁点能量波动都没有感觉到。
更加诡异的是,许木因为受伤,而保持身体的静止后,那股无形剑气就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消失无踪。
除却许木鼻尖嗅到的属于自己血液的血腥味,和腿上不断传来的剧痛以外。
整片天坑底部又恢复了那中死寂得可怕的氛围。
“看来没有人告诉你过什么叫蜕凡。”看着许木面庞上难以掩饰的惊骇,轩辕宗主漠然开口:“并不是境界提升到蜕凡,就能拥有蜕凡生命的力量。蜕凡术,才是蜕凡生命和破虚大能最大的沟壑。”
“破虚神通衍生自道心,蜕凡术衍生至大道。能死在本尊蜕凡术下,你足以自傲。”
“蜕凡术!”口中重复着轩辕宗主的话语,许木额间开始渗出冷汗。
的确没有人告诉过他,蜕凡术的存在。
连他接触过的唯二两个蜕凡生命,霸下和囚牛都不曾提及蜕凡术的只言片语。
也并不是它们不告诉许木,恐怕连它们都不会想到,许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就会和蜕凡生命对战。
貌似很享受许木脸上那瞬息万变的表情,轩辕宗主嘴角挑起一抹嘲弄,白玉般的纤细手指轻轻朝着许木凌空一点。
噗!一道青色剑芒自她手指颠上迸射,直取许木而去。
璀璨的剑芒照亮了后者的面庞,来不及在细想什么蜕凡术,下意识的许木就要挥动黑镰斩向那迎面袭杀而来的剑芒。
噗嗤!方才那诡异的一幕再现。
无色剑气划过了他那握着黑镰的右手臂膀。
金黄色鳞片和血液夹杂着纷飞向四周。
许木的行动被阻,那道被轩辕宗主射出的剑芒毫无阻碍的径直掠到了前者的身前,而后在他无力的注视下,朝着其的胸膛射去。
噗嗤!
青色神光贯穿了许木的胸膛。
后者脸色一白,身躯在剧痛下开始颤抖。
却是不想,如此轻微的抖动,又是引来了方才那诡异无声的剑气。
噗!噗!噗!
许木整个身躯被数百条血痕遍布。
“本尊劝你不要动,你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带起风,在无风术下,再微弱的风都能形成最凌厉的剑气。”
轩辕宗主那如是戏弄的声音落下,又是一道剑气自她指尖迸射。
这一次,是许木的心脏。
许木也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那到厉芒的临近。
噗嗤!
一个拳头大的血洞,出现在了他心脏所在的左胸,青色剑芒带起破碎的心脏自他身后爆开。
心脏乃要害,凡人一旦失去心脏便等同于没有了输送血液的中枢,必死无疑。
而破虚大能即便没有心脏也能活,因为体内真元可以取代心脏的功能,带动血液的流窜。
许木死不了,但他很痛,那种失去了心脏的痛觉,几乎令得他眼前一黑。
双脚酥软得让他几乎又要跪倒在地。
但他却是只有强撑着,连颤抖都不敢。
“蜕凡术吗?”心头生起绝望,许木的表情因为疼痛而扭曲在了一起。
轩辕宗主的举动很明显是在戏弄他,她完全可以一指点穿许木的识海,元神都会被绞碎,可她偏偏没有。
很快,轩辕宗主终于暴露了她不轰杀许木的缘由,淡漠的声音传荡在天坑中。
“你知道吗,归元宗灭不灭对于本尊而言都无关紧要,只要你把焚天九字交出来吧,本尊答应你,只杀你一人。”
听得耳边传荡着的声响,许木眼中浮现的黯然之色被其掩饰,当下嘴角裂开,以嘲弄的声音嘿嘿笑道:“嘿嘿,说得好听,就算你想要灭掉我归元宗,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手段。三年前你可是很狼狈被打出去了。”
被提及以往的丑事,轩辕宗主也并不恼怒,平静的回应道:“的确,但是本尊要封你归元宗却是轻而易举。归元宗内门的灵气能维持几年?十年、百年、千年。倘若本尊有心,归元宗一样要灭。”
轩辕宗主说得的确在理,但许木却是万万不可能交出焚天九字。
自己师尊、左丘、出尘子老祖都因为守护焚天九字而死,自己怎么可能为了活命就因此妥协。
更何况,自己现在之所以还活着,完全是因为焚天九字还在自己身上。
一旦自己真的交出焚天九字,迎接自己的就只有陨落一个下场了。
“如果我说不呢?”
冷冷的看了轩辕宗主一眼,许木的回应依旧坚决。
“那本尊就毁了你的肉身,把你的元神抽离出来。轩辕剑宗有数千种针对元神的刑法,保证让你生不如死。”轩辕宗主一边说着前踏了一步,手中三尺青锋遥遥自在了许木脑袋上。
“哈哈。”许木猖獗一笑,脸上的笑容维持不到一息,便有被他收敛。
而后他做出了一个令得轩辕宗主眼睛一眯的举动。
他那握着黑镰的右手徐徐收力。
那件道器失去了他五指的禁锢,径直便从许木的掌控中滑落,插入他脚下的天坑的土壤间。
这个过程中,凌厉的无形剑气再次出现,击打在黑镰本体上不下数百次。
叮叮叮!
但任由轩辕宗主的这个蜕凡术再厉害,依旧没有在黑镰的本体上留下丁点的痕迹。
同一时间,许木腾出的双手开始了缓缓的合拢。
他的动作在他可以的压制下很慢,但依旧带起了‘风’。
噗!噗!噗!
无数血痕在他双手上被撕开。
但许木都如若未见,脸上带着癫狂之意。
最终双手终于合拢在了一起,开始缓缓结出一道道印法。
对于许木这个疯狂的举动,轩辕宗主貌似猜到了前者到底在干嘛。
清冷得不带丁点情绪的眸子闪烁沸腾杀意:“你是在逼我杀了你。”
许木的双瞳已经赤红,他的双手在结印的途中,已经被‘风’切割了几百上千次。
覆盖在他双臂上的黄金鳞片早已被尽数撕碎。
猩红的鲜血伴着他手臂上的碎肉飞溅。
不过短短三息时间,许木的一双手臂几乎没有了血肉,只余下被龙丹的能量转化为了黄金之色的骷髅手掌。
连骷髅之上亦被留下密集的剑痕。
许木早已忘却了疼痛,只有那股疯狂的意念还支撑着他,他要使出焚天九字。
天坑中的温度随着焚天九字印法的凝结,开始了骤然攀升。
狂暴的火焰气息扩散,令得坑地中的土壤在一刹那间变得通红无比,如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哼!”轩辕宗主冷哼一声,她就算再自大,也不可能让许木施展出焚天九字。
随着哼声还未落下,她的脚步已经朝着天坑土地轻轻一跺。
无风结界中,位于许木身体上空的位置,两道无形的剑气轰然坠落。
许木此一时间便才察觉到了两道剑气的降临,有心想要闪避,但身处无风结界中,他如何能动。
一旦他动了,迎接他的将会是千万道剑气。
“啊啊啊!”最终在许木不甘的嘶吼中,两道剑气径直贯穿了他的臂膀,将他的双手,定格在了两边。
焚天九字中断。
天坑中刚刚攀升起来的燥热,也随之停滞。
“焚天九字虽然霸道,但也得拥有和它匹配的实力才行。以你的实力,本尊完全可以再‘术’还没有展开之前杀了你。”轩辕宗主的嗓音淡淡的传来。
许木双臂已经没有了直觉,只余下骷髅架子的双臂连动都动弹不了一下,这是一个令人感到绝望的一幕。
“我不甘心!”充满了怨恨的声音从许木嗓子里低沉响起。
望着轩辕宗主那种对于男人而言充满了致命诱惑的面庞,许木的眼里只有无穷的仇恨。
“你在碾死一只蚂蚁的时候,会询问它是否甘心吗?交出焚天九字吧,本尊给你一个痛快。”轩辕宗主循循善诱的声音重复响起。
“哈哈哈!!!”许木状若疯狂,满是猩红的嘴里发出嘲弄的回应:“做梦!”
“那本尊就一剑剑的切下你身体上所有的血肉。”轩辕宗主手指又是一弹。
噗嗤!
无形剑气将许木大腿上的血肉削下大块。
而后是另外一条腿,轩辕宗主指尖不断有剑气迸射。
无数的碎肉从许木那金黄色龙鳞的身躯上被撕开。
几个呼吸间,许木身体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区域。
“啊啊啊!”许木那一声声癫狂中带着痛苦的嘶吼,响彻天坑。
东界泰州,临近安青镇的连绵山峦中有一处血湖。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形成的,在大约五年前,它就这般突然的出现在了这里。
血湖中的红色液体拥有惊人的腐蚀性。
无论什么级别的法器一旦触碰到血湖中的液体,便会被融化成液体。
更加惊悚的是,那种液体不仅仅只针对法器而已。
一旦它滴落在人体上,任由你修为多高,整个肉身都会在几息之间被融化成一摊污水,充满了诡异。
因而,这里成为了东界修士避而远之的地域。
没有人愿意靠近那血湖分毫,对那种沾之即死的湖水令人避之如蛇蝎。
然而就在今天。
“啊啊啊!”一名少年疯狂中夹杂着痛苦的嘶吼声,陡然降临于血湖区域。
五年来都不曾有过丝毫动静的湖面,猛地一颤。
竟然开始了剧烈的沸腾。
湖心之下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搅动这趟令人头皮发麻的血湖。
视线移向湖底深处。
一副黄金棺椁正发出剧烈的抖动。
棺材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凶猛的挣扎着,震荡出汹涌的能量。
那搅动血湖的力量源头,正是黄金棺椁中那剧烈颤抖的力量。
随着时间推移,少年的声音更加急促了,令得黄金棺椁的抖动也随之加剧。
一股蛮荒的气息于黄金棺椁中轰然苏醒。
最终。
咣!一抹邪意的刀芒穿透了黄金棺椁,径直钻入了那条空间裂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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