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下一局,可是皇上耍起性子来谁敢阻拦呢?本想让皇上再赢一局,皇上尽兴了,就可以结束了,没想到,皇上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今儿个都是他赢,好歹也要让她赢一局才行,于是,一局又一局,一直下到了半夜子时,轩辕守仁见锦书以露疲惫之色,无不遗憾道:“今日你状态不佳。”
锦:“是皇上棋力大增,民妇实在不是对手。”
轩辕守仁还安慰道:“这下棋也是要有感觉的,一时的胜负并不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明天你又能赢了朕。”
二日,锦书一早和翠环去御花园的荷花池采露,用宜兴制的紫砂壶,装了满满一壶露水,撑了小舟靠岸,刚上岸,就有几个太监围了上来,为的一个指着锦书问:“你可是纪婕妤的二嫂,纪家二奶奶华锦书?”
锦书听他口气甚是傲慢,恐怕是来者不善,回道:“民妇正是华锦书。”
“那就跟咱家走一趟吧!”太监冷眼睨她。
“去哪?”锦书心下突突,看这几个太监的架势,她若不顺从,就要用强了,到底是谁要见她,或者说是谁想要动她呢?
“二奶奶,这些是萧贵妃身边的人。”翠环在锦。
锦书这才了然。
“叫你去便去,啰嗦什么?”说话的太监不耐烦道,另几个就逼近了一步。
锦书把紫砂壶往翠环怀里一送,道:“这个你先拿回去,婕妤娘娘等着用呢!”
翠环知道锦书的意思,让她赶紧回去告诉婕妤娘娘,他们这哪是请人啊!简直就是要把人架走,二奶奶有祸事了,翠环抱了紫砂壶赶紧往回跑。
锦书被几个太监前后左右围夹着,七拐八弯的来到萧贵妃的“玉辰宫”,一到“玉辰宫”,几个太监就更加不客气了,对锦书连捱带攘。
“跪下。”来到一处昏暗的屋子,不知是哪个太监在锦书腿弯处踹了一脚,呵斥着迫使她跪下。
这样昏暗的光线,凶狠的目光,阴森的氛围,锦书脑子里只蹦出一个词“凶多吉少”。
“贵妃娘娘到……”有人通传。
有细碎的脚步声起,锦书抬眼,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艳妇在几位宫人的搀扶下从屏风后走出来。不用说她就是萧贵妃了,只见她头戴紫金飞凤珠玉冠,肩披月白绣海棠绢纱,身着绛红色烟罗长裙,裙上大朵粉白芙蓉在款款莲步中娇艳威开,她的丹凤眼微微上扬,和着眼里幽冷的目光,端的是凌厉异常。这绝不是一个善主,锦书得出结论。
萧贵妃看了眼华锦书,心中微凛,果然是个美人儿,绝不输于纪婕妤,难怪把皇上都迷住了。这个纪婕妤手段真是不赖啊!自己有了身孕不便伺候皇上,竟不惜把自己的嫂嫂弄进宫来迷惑皇上,纪家是书香世家,居然也会做这种龌龊卑劣之事,真是让人不敢相信。皇后就是个老好人,纪家和她沾了点亲,带了点故,她便不好意思动手了,她看得过眼,宫中姐妹们可看不下去了,雨露均沾不敢指望,现在连皇后,两位妃子都沾不到皇上的边了,都是这个华锦书,一个低贱的民妇,搅乱了整个后宫……既然皇后不好意思出面,那就只好由她代劳了。
“你就是华锦书……”萧贵妃慢语声冰冷如霜。
锦:“民妇华锦书见过贵妃娘娘。”
“听说你也是庶出之女?”萧贵妃唇角噙了一抹轻慢之色。
这个“也”字分明是在嗤笑泫歌的,宫中这些女子个个都是出生尊贵,像泫歌这样姨娘生的,肯定要被她们瞧不起。
“是。”锦书不卑不亢的回答。庶出又怎样?除了皇后,就算你贵为夫人,贵妃,也不过是皇上的妾,有什么好稀奇的,你生的孩子也叫庶出。
“难怪,姨娘生养的,狐媚手段也厉害些。”萧贵妃讥讽道。
锦书微微一笑:“贵妃娘娘好像很瞧不起妾室呀!”
“哼……”萧贵妃冷笑道:“天底下有人瞧得起妾室吗?”
“可是,据民妇所知,皇上的结妻子只有皇后一人。”锦。
萧贵妃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锦书笑而不语,看萧贵妃的胸膛起伏不定,心中暗爽,反正今天萧贵妃也不会轻饶了她,那还跟她客气什么,叫她也知道知道,不要以为带了贵妃的光环她就不是妾了,一个高级一点的妾而已。
“本宫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萧贵妃目光森冷如刀,恨不得将锦书撕成碎片。
“民妇不过说了句实话。”
锦书并不惧她,泫歌现在应该已经得到消息,已经在想办法来救她。
“你以为你迷惑了皇上就可以无所畏惧了吗?皇上就算再喜欢你,也不可能给你什么?就算我现在杀了你,皇上也无可奈何,你不过一介草民,而且是有妇之夫……”萧贵妃冷冷道。
锦惊雷,心底就像被闪电照耀的大地,这话是从何说起,皇上明明是对泫歌宠爱有加,怎么说是和她有那个……对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们不过是要找个借口除掉泫歌身边的人罢了,一定是这样,皇上绝对不可能喜欢她的,皇上怎么可能会去喜欢一个有妇之夫?不可能的……可是,最近确实,皇上和她说的比泫歌的多,来“秋棠苑”大都是和她下棋……心里乱了,一塌糊涂。
“怎么?无话可说了?”萧贵妃嗤鼻道。
“确实是无话可说,因为贵妃娘娘说的根本是无稽之事,而且贵妃娘娘要对付民妇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或许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些,那……民妇有什么可说的呢?”锦书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小心应对。
“哼!看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只要你承认,纪婕妤将你弄进宫就是为了迷惑皇上,以达到争宠的目的,那么,本宫会对你从轻落,如若不然,今日你休想再走出这间屋子……”萧贵妃威胁道。
原来,这就是将她抓来的目的,为了打击泫歌,她要是承认了,泫歌就得背上惑乱宫闱的罪名,不仅泫歌再难翻身,连纪家也一并遭殃,最最难堪的怕还是宣仪,这种事情,即便要她死也是不能做的。
锦:“民妇感谢萧贵妃的仁慈,民富虽是一介女流,一个平民百姓,但是,民妇也知道礼义廉耻,知道做人要胸怀坦淡,实事求是,没有的事就是没有的,硬要说有就是造谣,说谎,难道萧贵妃要民妇去说谎吗?那……还不如萧贵妃自己去说好了,民妇是决计不做这样的事。”
萧贵妃气的咬牙,恨恨道:“既然你敬酒不吃要吃罚酒,我便成全你,福公公,崔嬷嬷,这里就交给你们,不论用什么方法,直到她肯认罪为止。”
“遵命!”福公公和崔嬷嬷如革命烈士般凛然领命。
萧贵妃狠狠瞪了眼锦书,起身离去。
宫中虽然三令五申不许滥用私刑,但是屡禁不止,各位娘娘,主子,自个儿有什么不顺的事儿,总爱拿下人们出气,而且手段毒辣。说不怕,那是假话,上回挨了一顿家法令锦书到现在都还害怕。
一个嬷嬷端了了红漆盘子上来,崔嬷嬷掀了上面的红布,只见盘子里插着几根长长的,雪亮的银针。
锦书脑子里立即把崔嬷嬷和容嬷嬷重叠在一起,不寒而栗。
“捉住她的手,叫她尝尝十指连心的滋味,让她嘴硬。”崔嬷嬷冷笑道,面目狰狞可怖,比起容嬷嬷有过之而无不及。
福公公使了个眼色,两个太监上来抓住锦书的手,死死抓住。锦书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十指穿心,这可是极其厉害的酷刑,天……只怕她承受不住了,泫歌怎么还不来救她?难道是皇上不肯来救吗?皇上还说今日要请六皇叔来和她下棋的,难道,说不管就不管了吗?难道皇上为了避嫌才不来的?抑或者,皇上根本就没将她放在心上……也是,她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皇上凭什么为了她去得罪萧贵妃呢……
“啊……”一阵剧烈的疼痛,无法形容的疼痛突然袭来,那针缓缓扎进指甲缝里,可却像是扎进了人的心中,真正的十指连心,锦书不禁惨叫起来。
”怎么样?这滋味很不错吧?”崔嬷嬷皮笑肉不笑,得意洋洋。
锦书急喘着,豆大的汗珠如雨般滚落下来,艰难道:“什么时候崔嬷嬷自己也尝一尝就知道了……”
崔嬷嬷怒道:“你还敢嘴硬,看来是不够味啊……”说罢,对准锦书的另一个手指狠狠扎了进去。
“啊……”锦书又是一阵惨呼,眼前一片白光,明晃晃的什么也看不清了,痛,无处不在的痛,尖锐的痛,生不如死的痛……
泫歌得到翠环的禀报,单凭她根本就奈何不了萧贵妃,可是皇上的近侍安公公说皇上正和大臣们议事,不敢打扰,叫她等等,可是,二嫂在萧贵妃那里多呆一刻就多一份危险,叫她如何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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