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杨云清的情况,倒还满意,毕竟凝素年纪不小了,经不起耽搁,能有个差不多的也就凑合了。
锦书让她问问凝素的意思,要是觉得可以再和她说一声,她好安排。两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锦书就告辞了。
二天邱姨妈亲自来答复,说是可以。纪宣仪又去找杨云清,如此一来二往的,亲事很顺利的就订下了,两边都想早点成亲,于是就挑了最近的吉日,三月初三,反正冷凝素不算是纪家的人,不算在热孝内。
徐氏知道凝素订了亲,都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觉得是自己亏欠了她们,本来说好要撮合她跟宣仪的,还好如今的夫婿不错,虽说是续弦,可对方没有子女,跟原配没什么两样。因着这点歉疚,徐氏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陪嫁,挑了一些好的,备一份价值不菲的嫁妆给凝素。
尹淑媛这几日心情特别的不好,叫大哥办的事,这么久还没音讯,益州才多远?游山玩水似的也该一个来回了。再加上,华锦书当家,个个都说好,府里的情形比先前整齐了许多,连邱姨妈都跟锦书亲热起来,这此人都是势利眼,看谁有权势就巴结谁,呸!迟早叫你们都倒霉。不过最叫她烦心的还是莫非,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说出京,出京能有什么好职位?父亲说了,现在外官没多少空缺,有的也是几处穷山恶水,都叫不上名的小地方,去那种地方当个小县令,有什么出息?还遭罪呢!这样一来,是叫大房二房强了去?以往的闺中密友,如今一个个都是大官的夫人,只有她,当初多少人羡慕她嫁了状元郎,谁能想到,这个状元郎是毫不长进。她也不是没劝,可一说这事,他不是冷了张脸掉提头走人,就是跟她吵,根本说不通。
火盆里的炭火渐渐熄灭,手中的汤婆子也渐渐冷了,尹淑媛直起嗓子喊道:“夏荷,夏荷……”
夏荷应声掀了帘子进来:“小姐有何吩咐?”
“你个死蹄子,变着法子要害我是不是?”尹淑媛骂道。
夏荷被骂的莫名其妙,无从申辩,只能怯怯道:“小姐,夏荷怎么可能要害小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巴不得我早死了,你好去爬三爷的床,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明儿个我就早个瞎眼的跛脚的把你许了,让你美去……”尹淑媛冷眉冷眼的说道。
夏荷又羞又气哭道:“小姐,我若有那心思,叫我天诛地灭.我打小就是伺候小姐的,心里只有小姐,只盼着小姐好……”
“你少在我面前装可怜,表忠心,我耳朵没聋,眼睛没瞎,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别说什么天诛地灭的鬼话,你对三爷的心思,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装个兄……”尹淑媛顺手就把凉了的茶泼到夏荷脸上。
泼的夏荷心里凉,只觉得说什么都没有意思了,怔怔道:“小姐既然这样以为,那夏荷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完又怔怔地转身走出去。
尹淑媛见她居然敢顶嘴,没有她的允许还自作主张走人,气骂道:“如今你还没挣上一个妾呢!就敢给我甩脸色了,反了你了,你等着,就明天,我定打了你去。”
夏荷捏住门帘的手关节都白了,低低道:“不劳小姐费心。”
眼泪唰的掉了下来,一直担心的事终于还是生了,这些日子,不仅小姐时不时的挑她的错骂她,连春荟也是明朝暗讽的话里带刺,她已经很小心的回避三爷了,可是……她对三爷好难道错了吗?小姐嫁给了三爷,大家就是一家人了,都是她的主子,她都要尽心服侍,这样也错了吗?既然小姐不需要她了,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听见主子骂人,“缀锦苑”的下人们都聚在了院子里偷听。
春荟听得小姐骂的是夏荷,心里暗爽,夏荷老是当自己是大姐似的教训她,说她这不对,那不好的,都是丫头,她凭什么说她?如今好了吧!看你还拿什么到她面前逞威风。
夏荷含着泪出来,先看见春荟站在门外,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小姐对她的误会,多半跟春荟乱嚼舌根有关,对春荟真是又气又恨,又见大家都在,心中又羞愧万分,一把推开春荟就跑了出去。
春荟气囔道:“你推我做什么?自己不要脸,还这么威风,哼!”
到吃午饭的时间,春荟一个人伺候小姐和三爷用饭。
纪莫非随口问了句:“怎么不见夏荷?”
“哟……你要惦记的人可真多,那个惦记不上又开始惦记这个。”尹淑媛阴阳怪气的说道。夏荷那个死丫头,不过是骂了她几句,她就赌气连活都不干了,真是个没规矩的骚蹄子,下贱货,以前怎么没现她是这样的人……
纪莫非烦躁道:“你又说什么疯话?”
尹淑媛曼声道:
说的,在你听来都是疯话吧!因为我说的都是实
想说而不敢说出来的话。”
纪宣仪把碗一顿:“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尹淑媛做无辜道:“我怎么不让你吃饭了,你这么大火气做什么?这碗顿碎了,小心二奶奶找你描赔。”
纪赏仪干脆把筷子也搁了,倏地起身:“不吃了。”
“爱吃不吃。”尹淑媛嘀咕道,自己夹了一块醋溜鱼片细尝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外边下人们惊恐的喊了起来。
纪宣仪“哗”的掀了帘子走了出去,本来就心情不好,这些人还一惊一乍的,纪宣仪没好声气道:“什么事?大呼小叫的,天塌了?”
出云带着哭腔指着夏荷住的房间道:“三爷,不是天塌了,是是……”
纪宣仪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旋风似地冲进夏荷的房间,抬头一看,夏荷直挺挺的吊在梁上。
“快,那凳子,那剪刀.救人……”纪宣仪连声道。
众人这才七手八脚的来帮忙,好不容易把人解下来,伸手在鼻间一试,已是鼻息全无。纪宣仪震惊到极点,好端端的,夏荷为什么要寻死?这么一个通情达理,聪慧能干的夏荷.居然这样仓促的结束了自己的性命,连句话都没有留下。纪宣仪原本就是个心底纯善之人,如何能接受眼前的情形,竟是又惊又怒,一口气闷在心口,看着夏荷的尸体,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尹淑媛听说夏荷自尽了,也是悚然一惊,还有些云里雾里般的不可置信,直到看见夏荷的尸体,才不得不信,没想到夏荷的性子这么烈,挨几句骂就寻了短见,尹淑媛也心慌起来,怕被人说她逼死丫头,就扑上前去,哭喊道:“夏荷啊……你怎么就忍心弃我而去,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早有下人去报了太姨娘和二奶奶,两人急急忙忙赶来,见此情景,先叫人把三爷,三奶奶扶回房里,又让人将夏荷抬了出去。
锦书对夏荷的印象不错,这是个醒事的丫头,一点不像她主子,怎么会自寻短见呢?
锦书叫了入画,出云,还有院子里的几个丫鬟小厮问话:“你们有谁知道夏荷为什么要寻短见?”
大家面面相觑,又低下头去,谁也不敢开口。
苏文纨火气窜了上来,老祖宗的事刚结束,府里才安宁了几日,又生出这样的事端,丫头寻死,外面会怎么传?肯定是主子苛待、虐待丫头,这名声多不好听?
“不说是吧!来人,拉下去一人打二十大板。”苏文纨喝道。
大家连忙跪下,求饶道:“太姨娘饶命啊……奴婢,奴才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当我是好糊弄的?一看你们的眼神就知道你们说谎,拉下去,给我打死为止,反正已经死了一个,不在乎多死几个。”苏文纨狠声道口
“太姨娘,太姨娘,奴婢说,奴婢说……”出云是个胆子小的,见太姨娘真动了怒气,便顾不得别的了。
“说……”苏文纨厉声道。
“早上的时候,三奶奶骂了夏荷一顿,夏荷气不过所以才……”出云吞吞吐吐道。
“三奶奶骂什么?”锦。
出云再不敢说了,另一个丫头道:“三奶奶骂夏荷不要脸,想爬三爷的床,说明儿个就要找个瞎眼的瘸腿的把夏荷许了……”
这就是了,不是这种伤人极深的话,如何能把一个人逼死?淑媛真是疯了,像条疯狗似的,连从小服侍自己的丫头,这样恶毒的话也骂的出口,刚才看她还哭的伤心,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太姨娘,你看这事……”锦,因为死了人不是小事,总要给官府一个交代。
“嘭……”的一声巨响,大家抬眼看,只见三爷不知什么时候又走了回来,想是听见了刚才的话,气的面红耳赤,猛的一拳,把旁边的一个木架子打翻了。
“小叔……”
“莫非……”
锦书和苏文纨齐声唤他,看他的神情,可怕极了。
纪莫非一声不响,扭头就走。
锦:“快跟上。”大家忙起来也跑了出去。
只见正房里一个人被扔了出来,不是春荟是谁?随即房门被关上,再去推时已经推不动,是从里面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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