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欧嘉,古智星长出一口气,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他激动地说:“你怎么在这儿?”
“教授安排的,他说我在这里,你会安心一点。”
“是啊是啊,可是……这要是直播出去,聂家不久知道了吗?”
欧嘉笑了。“直播的是数据,又不是现场,没人看到的。再说我也想好了,这件事一结束,我就和他们摊牌,然后公开我们的关系,堂堂正正做你的女朋友。”说到这,欧嘉羞涩地低下头,“你刚才说的真好,我本来以为你不学无术,还担心你讲不好呢。”
一听欧嘉夸他,古智星顿时来劲了,拍着胸脯,无耻地说:“天才,天才哦。”
“少臭美了。”欧嘉咯咯一笑,“我们开始吧,几亿双眼睛还看着你呢。”欧嘉开启中控,训练塔内部亮了起来。她打开一间训练室,陪着古智星走了进去,细心地为在古智星戴好训练头盔,然后仔细检查一遍,柔声说:“你去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的,我们一起面对。”
古智星心里暖洋洋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脸,让欧嘉亲她一下,欧嘉却笑着启动了训练装置。他眼前一黑,七彩虹光呼啸着划过,意识出现在了智幻空间。
蓝天白云,青草依依,兵俑威武,角色鲜活,智幻空间里生机勃勃。
在这里,他收获了爱情,在欧嘉的陪伴下驱逐了阴暗,一起找回了迷失在这里的那些情绪能量。独自进入,他还真有些不适。
按照教授的说法,他此刻只需要静下心,再从角色中找回一点能量,就可以激活那些兵俑形态的超级喜之灵。他期盼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在某种意义上,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成功与否关系着项目的成败,关系着能否顺利聚敛大量财富。这是压力,同时也是动力,金钱对他极具诱惑,对他这种俗人来说,理想过于遥远和虚无,金钱才是最现实的存在和期盼。
这种情景下,他很难沉浸下来,尽管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头,却始终无法进入冥想状态。他有些急了,深刻地体会到了双人训练和单人训练的不同。和欧嘉在一起的时候,他同样会心猿意马,可是在欧嘉的帮助下,他总能很快静下心。但现在不行了,失去了欧嘉的帮助,他的心始终飘着,一会儿想金钱,一会儿想女人,一会儿又想起成功后的鲜花和掌声。他要疯了,猛地站了起来,骂道:“卧槽,要完蛋啊。”
欲速则不达,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这可怎么办?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现实中,媒体和公众都在翘首以盼,而他却在这里浑浑噩噩,他慌了。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他甚至都没能进入状态,这太可怕了。
他不停地咒骂自己,时不时还抽打自己的脸,但无济于事。怎么办?怎么办?他急得都想哭。如果在现实中,他也许还能开导自己。可这是智幻空间,无论好心情还是坏心情,都会无限放大,想自己扭转回来,那太难了。
在焦躁情绪的影响下,天空不再明亮,乌云滚滚而至,大地被笼罩在阴影之下,小草枯萎,鲜花凋零。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摇着头自语道:“完蛋完蛋,我惹祸了,怎么办?”他焦躁地走来走去。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焦躁,不应该着急,可就是控制不了。他呐呐自语,说的是什么连他自己都听不懂。突然,他停下了,眼前好像开启了一扇窗,心说:着急难道不是一种情绪吗?为什么情绪七灵里没有这一项?他思来想去,拳头攥紧又松开,许久许久,他长叹一声。管它呢,就算七灵里没有急躁这一项,我难道就不能把急躁当情绪用吗?他深吸一口气,盘膝坐下,用意识调动心里的烦躁,不管不顾地趋向兵俑。
焦躁的情绪形成一条小型龙卷风,在兵俑之间绕来绕去。很遗憾,这不是喜悦的情绪,也不是那些遗失后失去本来面貌的混乱情绪,兵俑根本接收不到。他有些失望,可是,紧接着他发现,这些焦躁情绪虽然不能融入超级喜之灵,但他的这种行为却可以释放心里那些无法排遣的躁动与不安。这是个好兆头,他终于找到了让自己安心的办法。他全力施为,内心很快安静下来。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他长出了一口气。
站起,坐下,闭上眼,进入冥想状态,全力去感受那些遗失在角色中情绪能量。他进入了忘我之境,时间随之消失。教授说,这种状态叫不生不灭,也是说,既没有活着,也没有死亡,是一种绝对的状态。他很难理解这些充满宗教意味的说法,但他却在训练中时有体会。欧嘉说,这叫实证。
管它呢,反正他已经进入训练状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可不想半途而废,他下定决心,如果没人在外面关闭训练装置,他绝不出去,就算死在里面也不出去。
他找到一个角色,感知它,点点滴滴地取回遗失在它身上的情绪能量,然后把这些混同的情绪赋予超级喜之灵。重复,枯燥,了然无味。但是,对于一个进入忘我境界的人来说,无所谓枯燥不枯燥。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台机器。
时间消失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待了多久,只觉天黑了,然后天又亮了,日落月升,就像他的训练一样重复着。他的状态一直保持得不错,双眼半睁半闭,能看到眼前的一切,却压根不会入心。无喜无忧,无生无灭。直到那一刻,他看到了一件不得不令他走出训练状态的事。
在他面前不远处,整齐站立着兵俑方队,庄严肃穆,威武雄壮,但只要稍稍留神就会发现,这些兵俑都在笑呢,笑容滑稽,就像寺庙里的弥勒佛。庄严的形态,诡异的笑容,这……这也太滑稽太荒诞了。如果只是一具兵俑的脸上出现这种效果,他也许不会注意到,可是,那是一个方队成百上千的兵俑啊。他们的笑容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合力,就像舞台上同时出现几百个小丑一样,任谁看上一眼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样的笑容在“情绪混同症”初发时曾经在兵俑脸上出现过,但很快便即消失,并且也没有笑得如此夸张。此刻,笑容再次出现在它们脸上,这意味着什么呢?
古智星被眼前的荒诞景象征服了,嘴角不自觉地上翘,竟模仿起了兵俑的笑容。很快,他不笑了,因为他感受到涌动在智幻空间中的能量。他恍然大悟:是啦,这是超级喜之灵出炉了。他心情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终于到了这一步,他差点喜极而泣。
“我要出去,我要回到现实去,我要接受掌声,接受欢呼声。”
他一刻也不想多待,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现实。训练室安静清冷,欧嘉也不在。看到身上插着的那些管子和架子上吊着的营养液,他吐了吐舌头,心说:时间好像不短了。他自己动手,解除装置,从训练椅上下来。活动一下酸麻的四肢,开门走出训练室。外面依然很安静,他直奔控制室,门还没推开呢,嘴上已经开始喊起欧嘉的名字。
门开了,他没看到欧嘉,坐在控制台前的是大岛教授。教授低着头,正在用手帕擦眼睛。看到他,教授平静地说:“出来啦?”
“啊。”古智星有点茫然。“欧嘉呢?”他问。
“病了。”教授回答。
“病了?”古智星吓了一跳,“怎么还病了?严重吗?她在哪?”
“感冒了,没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教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古智星面前,淡淡地说:“孩子,你成功了。”
“是啊,我知道。”古智星看上去很平静,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成功了。
“超级喜之灵。”
“是,超级喜之灵。”
“初始等级是几级?”
“不知道,”古智星摇了摇头。“三级?”
这回摇头的是教授了,他不喜不悲,平静的让古智星有点害怕。
“难道不是三级?是二级?”
教授还是摇头。
“一级?”
教授笑了?“那怎么可能,一级喜之灵就是普通的情绪之灵,可谈不上超级。”
古智星皱了皱眉。“不会四级吧?”他眼睛一亮。
“不,不是四级。”教授大笑起来,终于不绷着了,兴高采烈地说:“是五级,我的男孩,你收获了一个起始等级为五级的超级喜之灵。”
古智星的心思一直在三级上,别说五级了,就连四级都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数字。
“我的岛爷,您可别逗我玩了,怎么可能是五级呢?”
大岛教授拍着他的肩膀,指着总控制台上的数据,为他详细解读,告诉他哪个是三级节点,哪个是四级节点,然后指着最高点说:“这是你现在位置。”
古智星终于相信了。可奇怪的是,他并没如自己想象的那样欣喜若狂,只是淡淡地说:“岛爷,我好像要发达了,是吗?”
“是啊,你发达了。”教授爽朗地大笑,指着另一块屏幕说:“这还不算呢,你的智元能量已经积累到了19.99%,再有0.01%,你就将进入二智元时期。”
连续两个喜讯,古智星有点不敢相信,他问:“这……这是真的?”
“当然,我的男孩,你创造了两个奇迹。第一,你收获了智元史上第一个起始等级为五级的超级喜之灵;第二,你只用了八个月的时间就几乎突破了一智元阶段。这两个奇迹足以让你在智元历上留下大名。”
“八个月?”古智星吓了一跳,“岛爷,我在里面待了多久?”
“56天,13小时,35分。”
“哇,”古智星惊呼一声,“我破训练纪录了。”
正说着呢,门开了,欧嘉冲了进来。见到欧嘉,古智星心中的喜悦突然释放出来,他恍然大悟,没感到兴奋那是因为身边没有欧嘉。他笑得合不拢嘴。“我发达了,我发达了。”他对欧嘉激动得喊着。
“我知道,我知道。”欧嘉笑出了眼泪,“不但我知道,全世界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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