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冲水库的车祸灵凤并不知道,她也不知道由于她的一插手,另外四人成了替死鬼了。
如果知道,她心里定要默哀良久的。
至于詹浩声的心里的想法灵凤就更加无从知晓了。
灵凤心里只把他当成个单纯的少年来看。她觉得他们之间是不可能有什么交集的。前世,他比自己高三届的,灵凤到学校的时候,他已经毕业走了!
这是后来他出名了,灵凤才知道他是大堂婶詹湘南的侄子。
这些天夏家营的人们就只谈论这件事,就是夏金社的死因。
“唉!这幺爷幺奶奶太可怜了。幺爷都快七十岁的人了啊!好不容易把儿子培养了,眼看就要混出来个名堂来了,这时却丢下老爹老娘,蹬腿走了!”
“这夏金社也太狠心了!这父母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实指望你混出个名堂来,光宗耀祖,却为了一个女人殉情了啊!值得吗?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天仙啊?”
“我看啊!不是天仙,是狐狸精啊!”
“依我说啊!这詹什么的女人也太心眼毒辣了!你说,你丈夫喜欢上了别人,人家是黄花大闺女,肯定会选别人,不会选你啊!听说那女子的父亲还是个官呢!你孩子爹就算和你离了婚,将来当了官,也会照顾他自己的孩子啊。你不也可以沾沾光吗?”
“是啊!就算离了婚!他还是孩子他爹!能不管孩子吗?你看!这回搞得好!鸡飞蛋打了!”
灵凤不想听这些议论。
局外人说的,永远是用的权势名利的俗世流行的标准来权衡一切。
可是大堂婶的心里,只怕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吧。
何况,这么久的婚姻,这么长的感情,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啊!时间太过短暂,短短的时间内,让她决定这么一个重大的有关命运的问题,是不是太仓促了。
前世,灵凤自己的离婚,也拖了好久,经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炼狱般的痛苦的煎熬,最后才决定撩开来。
灵凤充分地理解同情大堂婶,看到大堂婶被众人推来搡去的那刻,她的心就疼得无法呼吸。她马上想到自己不被别人理解的前世。
所以,才在那关键的时刻,不顾后果地站出来。
“能给多少帮助就给多少吧!大堂婶,我看到你,就想起了前世的自己!你的痛苦我感同身受!我只能在这个方面帮你一点点罢了。
至于从痛苦中走出来,那就要靠你自己了。我想,恐怕你想走出来,比我要难得多!
因为这个人是用那种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你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他某个方面的恶劣品质,他也没有为了达到离婚的目的故意做出下流的行径,所以,他在你的印象中,始终是温文儒雅的。
这个美好的印象会至始至终保留在你的心里,像扎了根,拔也拔不去的。”
想把那个人从心里拔去,不是爱,更不是恨,而是厌恶。
只有你厌恶了,才会想把他从你心里赶走。灵凤自己对前夫就是这样的。
母亲这些天忙得脚不点地。
来了很多吊丧的亲戚朋友。亲属们只顾着悲伤。招呼人的事,安排事物,就要母亲做了。
首先是棺材。这个时候还没有大肆火葬。所以农村死人了,还是土葬的。
幺爷早就为自己和幺奶奶准备了棺材。这个大儿子就用了幺爷的棺材了。
幺爷摸到屋后放棺材的棚子那里,抚摸着棺材,想想是自己最寄予希望的大儿子睡了自己的棺材,自己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不收了我这个老头子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幺爷心里哀嚎着。他用力捶打着棺材。
忽然心里痛不可当。身子软了,人就歪倒在了棺材旁。
办丧事,本来就人来人往的,有人来屋后上厕所。看到幺爷倒在那里,吓得赶紧跑回前院喊人。
众人赶紧抬起幺爷,回到屋子里。
这下,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好久,幺爷才缓过劲来。然后惊天动地嚎了声:“我的儿啊!”
众人赶紧来劝。
母亲把他们都拉出来。“别劝!让他嚎出来!嚎出来才好!他昨天起,就没有说句话,都憋心里呢!让他嚎,嚎出来才好!要不然,会要命的!”
幺爷哀哀的大嚎声于是响彻了整个夏家营。
也不说别的什么。
就是“天啊.........!啊..........!”
灵凤就在家里。幺爷的哀嚎声“天啊.........!啊...........”传来,灵凤的眼泪刷地就流出来了。
这是伤心绝望的父亲如困兽般地哀嚎!
而立之年,没有立起,反而用这种惨烈的方式倒下。
人生正当壮年,上有老,下有小,突然之间,没有任何预兆,非正常地死亡,上吊人死,舌头伸了出来,塞都塞不进去,眼睛珠子鼓着,眼皮都合不拢,那样惨烈!
这还正赶在春节过年合家团聚的日子。
大堂叔,你这是在剜你父母的心啊。
人们都说:人生有三大痛,少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丧子
人世间,或许有很多痛苦,有些痛苦,看似撕肝裂肺,时光慢慢逝去,流水会慢慢冲刷这些痛苦,渐渐愈合这些创痛。
比如爱情,婚姻,背叛。
但是有一种痛,却是生命中无法承受之痛!
比如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幺爷,大声地嚎出来吧,这样心里或许疼痛就减轻点。
母亲在幺爷家忙,嫂子在自己家里为大堂叔赶制寿衣。
裁好棉衣棉裤之后,用剩下的边角布,嫂子裁了很多个个袖箍,为他的家人大人小孩每人都准备好。
寿衣必须是新的,冬天的寿衣还必须是棉衣。用青色的布做成。这个本来也是为幺爷准备的。
农村人对生老病死是很看得开的,所以过了花甲以后,很多人家就准备了棺材和寿衣寿布,就算衣服不做,但是布也是准备的好好的。
幺奶奶把布交给夏母的时候,又是心疼得大哭。众人赶紧又是搀扶,又是劝慰。
这个时候的丧事还不宜大办,但是,家门太大,亲友太多,总得有人招呼着。
夏金会不得不支起这个门户来。
强忍住悲痛,有关丧事方面不懂的就问了问夏母,所有的事情找相关的人作了详细的安排。
那天上午,詹浩声没有来,他的父亲詹湘东和二叔詹湘西过来的。
灵凤听别人介绍,詹湘南一共有四兄妹,分别是东西南北。
专门负责筹办丧事的远方堂叔叫了青壮年,找了营子里专门操办丧事的人,先看了看坟地,选好了墓地,挖好了墓穴。
然后,有人来叫夏立勇去帮忙抬棺材。秦继英催他赶紧去。
农村里,死人为大,办丧事期间,请谁帮忙都得去,不去是不吉利的。
秦继英做好了寿衣,给幺爷家送去了。父亲夏金文也去帮忙烧火去了。
夏灵敏正在打毛衣,看见众人都不在,急急对灵凤说:“你哪里也不要去,我在家害怕!”
小侄女还在睡觉呢!
夏灵敏个子大,胆子小。晚上独自从不敢呆在家里。
夏母常常嘲笑她:“把命留住了做皇帝的!”
灵凤不说话,就拿起毛衣织了起来。耽误了几天,赶快织起来吧!
夏灵敏看见夏灵凤这样,知道她不准备出去了,马上就安心了。
不管你说不说话,有个人陪在家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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