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时分,星繁漫天,本市极有名气的金港湾大酒店,正在举行一场订婚宴。
金港湾大酒店选址在都会的中心区,高耸的楼层顶端,一道瑰丽的彩色探照灯射在高空,闪烁晃眼。远远看去,夜空中流光溢彩,飒沓纷呈,这是一座地标建筑,方圆数十里的光火灯辉,在这一刻也比不上金港湾大酒店的眩目幻彩。
这一场订婚宴已经变成了一大盛事,订婚的双方是市内有名的显赫人物,双方的父母长辈都是这座城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至于订婚的两方,都是大户出身,男的是留学归来的才俊,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而女的也是大家闺秀,名牌大学毕业,出落亭亭玉立,这两人配在一起,倒也是门当户对。
酒店附近盛况非凡,各种名车都能够看到,可见高朋满座,宾客数量极多。
这也能够看出这两家人的份量十足,而酒店内部,数百名前来赴宴的客人们都是有头有脸的名流,齐聚在大厅里,场面也是蔚然壮观。
蔡明金打了一个呵欠,他斜眼瞥了周围一圈,发现今天来的客人之中,不妨城市里的一些重量级的角色。
政府要人、金融圈的大佬、还有本市龙头企业派来的一些代表,都纷纷出席了这场订婚宴。
左眼角的疤痕有些发痒,蔡明金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这也是性格使然,他更喜欢居于幕后,而不是如同现在这样抛头露面。
蔡明金十七岁出道,号称“北厂飞哥”,年轻时能打能拼,在道上也是一号人物。
后来因为替人顶罪,啷当入狱,判了八年。八年后他出来已经三十岁,身上无一技之长,幸而有个大老板看重他的名号,认为他有本事,就让他负责帮忙打些下手。
实际上,主要干一些不适合摆在台面上的工作。这也是蔡明金比较擅常的,换了其他工作,他这种人也未必有能耐去干。而且这些年来,他做的也着实不错,那位“老板”倒也对此颇为满意。
蔡明金这些年来也赚了不少钱了,他主要经营的是一些海运走私的工作,工作性质就是从海上绕越设关地,将一些貂皮、珠宝首饰等高价值货物运往内地。
这些采购自海外的高税率货物从欧、美、日等国低价收入,囤积在韩国境内的保税港里,再利用走私船运到外海,利用驳船、渔船运入境内。
这是暴利,自然有风险,不过替主顾解决风险,解决问题,这也是蔡明金的责任。
而最近一段时间,蔡明金有点心绪不宁。
要说原因,那是他进了一批“脏货”——所谓“脏货”就是缉查力度更大的毒品,这是他私底下利用老板的手下人脉,偷偷引入进来的一批货。
他这些年,倒也发展了不少下线,这些脏货价值不菲,可以说是一本万利,所以他也想私底下通过下线转手,多赚点钱。
当然,这事情是要瞒着那位老板,要真的被人发现,那可是要捅破天的。
这条走私人脉,打通了诸多关节,基本上是老板的心血,他的事情要捅出来,再加上走私的问题,两边加在一起,可不是小事。
实际上,最近就出了一点不大不小的情况。
他们上次跟卖家在垃圾场进行交易,不小心被一个流浪汉老头发现了。
虽然当时流浪汉逃掉了,可是蔡明金还是不放心。
可是,他也不能够亲自找人出手,而是偷偷从讨债公司,找了几个无业人士下手。
听说人倒是打死了,只是没隔多久,这几个小年青也不见了。
蔡明金是老江湖,听到这个消息,自然开始疑神疑鬼。
就在这个时候,订婚的那位年轻人正手挽着自己的未婚妻,走到这片的酒桌开始敬酒。
新郎官姓齐,全名齐敬一,齐家二少爷,他穿着一身革装毕履的西服,举着杯子用眼神略微扫过了蔡明金。
蔡明金自然领悟了自家老板的意思,连忙谄笑着举起酒杯。
不过酒入了肚子,蔡明金就再也笑不出来,因为自家老板凑了过来,低声说了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的蔡明金浑身冷汗直冒,而这一场订婚宴的后半截,他连筷子都没动一下。
他们这一桌都是蔡明金自己的手下,这些手下人自然没听见两人的暗语。
蔡明金不动声色的坐了下来,老板看来听到了什么风声,对自己有些怀疑。
这样下去可不是事,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才能够让事态平复下去。
而旁边他的几个手下倒是完全不注意这一点,以他们的资格,也完全不知道那个心狠手辣的年轻人,竟然是这个走私集团的领袖。
与心情混乱的他不一样,他那几个没心没肺的手下,倒是大吃大喝,筷子没有停下来过。
“说起来……最近市里有些传言……”
这群手下人对订婚宴并不热心,见自家老大在一边想心思,也不敢乱打扰,而是自顾自的小声交谈。
“哦!我也听说了,据说最近一段时间,有一些人突然失踪,条子跑去一看,地上只剩下一滩血。”
“失踪?”
有一个手下冷笑一声,说:“你是没有去过尖角湾吧,那里经常从外海飘过来几具‘海飘’,这些人都不知道什么来历,经常是四肢断掉,身上少了几个零件……这年头失踪个把人算什么,前几年的那个邪教在渔民里传的厉害,全部人都聚集在美济岛上,连同家属小孩都堆在一起,要是有人置疑,或者是要报警,立刻扔到海里去……”
这人的话让筵席上的众人背脊一凉,本地人都清楚,美济岛事件发生在距今十年前,那场骇人听闻的群体自杀惨剧,至今还被人们传得绘声绘色。
关于那个邪教,实际上并没有多少相关情报,各方的报道也是语焉不详,真实的情报都被官方封锁了。
只是偶尔有见鬼的传闻,比方说渔民看到那座荒无人烟小岛上的灯塔在暴风雨中发出微弱的光,或者是船只路过小岛附近,能够看到岛上时明时暗,仿佛有人烟的痕迹。
至今为此,很多人还相信,还有四十多个无辜的亡魂徘徊于那座孤岛。
另一位手下放下酒杯,有些悻悻的说:“我说老皮,你别给我乱扯,这次说的不是海上的事情,你们是不知道,最近风声可不小,毕竟连续十多个人失踪不知去向,这些人都是那些街上小混混,他们天天在街上闲逛,也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有些人往往晚上一出门,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第二次。”
蔡明金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但他浑然没有在意,他在伤脑筋接下来要怎么处理自己的麻烦。
齐敬一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海运走私可不是什么正当买卖,蔡明金自然知道事情要是曝露自己就麻烦了。
(等一下,他们刚才说了什么,处理掉……扔进海里,这……会不会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蔡明金内心一动,忍不住想出一个疯狂而又血腥的主意。
而蔡明金的手下人自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老大脸上的狰狞的神色变化,他们还在争论着刚才的话题。
“……难不成是闹鬼,但闹鬼也不至于把大活人变走吧?!”
“绝对不是闹鬼,最有可能是装神弄鬼,我看有人是在弄门道。”
另一个名为“老皮”的手下,性格耿直,生平从来不信邪,他是最不相信这一类话题的人。
“不是鬼……是‘狗’。”
桌子上唯一闷着头吃菜不说话的是一个光头,他这时候突然抬起头,面色阴沉吐出一句话来。
“老陶,你说什么?”
“是……狗,真要说闹鬼,不说是在闹狗。”
光头男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但我好像碰到了这件事情,事后有几个人失踪不见了,我当时好像看到了什么?”
“狗?”
老皮哑然失笑:“老陶,你是不是跑海路跑多了,眼神开始不好使了。”
“我不是在说谎,但是……我不排除自己眼花,那真的可能是一条狗,可是……我不知道什么狗能够长的那么……”
光头男面色铁青,他握着拳头,差点站了起来,最后,他还是坐了下去。
“不……应该是幻觉,我一定是看花眼了。”
几个手下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光头男为何如此失控。
对于手下人的交谈,蔡明金恍若不知,他满心盘算着一个歹毒的计划,如果成功,就没人知道他的秘密,就连齐敬一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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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散后,蔡明金和几个手下朝着地下车库走去。
他知道时间紧迫,自己必须快速处理一下,让所有的知情者都闭上嘴。
这注定是一个血腥、而又有悖于法律的计划,但蔡明金为了自己未来的前途,已经无从选择了。
他沉默的下定决心,踏上义无返顾的回程,自己的车就在不远处。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蔡明金突然觉得四周的气温开始降低,而且这个地下停车场的灯光若隐若现,就好像线路出了问题一样。
“咦?”
他突然一下子,发现自己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明明刚才出来的时候,几个手下都跟在他身边,这是怎么一回事?
蔡明金的身边空荡荡的,空气也阴沉沉,地面上只有他那冰冷的脚步声。
他陡然之间,有一种自己孤身一人,被困在一个幽闭空间的错觉。
嘟嘟——!
身边的一辆轿车突然响起声来,吓得蔡明金向后倒退,险些摔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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