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离王朝,读书人地位很高,若是科举中了秀才,就算是很大年纪才中的老秀才,也能衣食无忧,随随便便就能找个活计养活一家人。
更何况,许仙还这么年轻,府试、院试都取得了案首之位,连中两元,前途一片光明呢。
现在的杭州府,读书人几乎都以许仙为目标;不少父母教育孩子时也是拿许仙来举例;就连走在街上,几乎到处都能听到有人在谈论关于许仙的事迹;甚至连诸多青楼的头牌名妓,都公然说愿意倒贴百两银子,只求与许汉文一响贪欢……
许娇容至此,内心再无担忧,全是满足。她总算没有辜负父母走之前的临终遗言,尽到了自己做姐姐的责任。
许仙被她抚养成才,光宗耀祖!
于是,她也没有再拖延与李公甫的婚期。
一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知根知底,李公甫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
以现在许仙的才气和名声,以及阅微书店财源滚滚的赚钱速度,愿意娶许娇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再也不会觉得许仙这个小舅子是累赘。可李公甫却不同,他是在许仙尚未‘开窍’之前,就对许娇容没有丝毫嫌弃,许娇容有什么要求他都答应,哪怕结婚后供养许仙继续读书他也不在乎。
这样的男人,是值得托付终生的良配。
二来,许娇容的年纪也实在是不小了,普通女人恐怕在几年前就出阁嫁人,她再等下去对她和李公甫都不好。
所以当秋闱放榜之后,许仙就向书院请了长假,和姐姐一起回了钱塘县,等许娇容和李公甫成婚之后,他再回书院,准备参加江南才子文会。
男女双方情投意合,心意相通,但结婚该有的礼数却是不能少。
在大离王朝,结婚可以说是人生的头等大事,十分看重,婚姻的许多礼数都是写进了律法里面。
一般来说,民间娶亲有四个礼节必不可少,分别是:纳采、纳吉、纳征、亲迎。
纳彩即男方家请媒人去女方家提亲,女方家答应议婚后,男方家备礼前六礼去求婚。
纳吉,即男方将女子的名字、八字取回后,在祖庙进行占卜。
纳征,亦称纳币,即男方家以聘礼送给女方家。
亲迎,婚前一两天女方送嫁妆,铺床,隔日新郎亲至女家迎娶。
四礼虽然繁琐,但其实已经民间嫌弃麻烦后的删减版本了。
若是王公贵族之间,成亲便不再是四礼,而是六礼。还要多加两个‘问名’和‘请期’。
除了四个礼节,还有‘三书’,分别是聘书、礼书、迎书。三书是保证婚姻有效的文字记录,大致也就相当于后世地球的结婚证。
九月初三,宜嫁娶、定盟、采纳,诸事不忌!
在经过了繁重的礼节后,这一天新郎官李公甫终于穿着大红色新郎官服,骑着骏马,后面跟着抬着娇子的轿夫,以及吹走唢呐、喇叭的喜庆队伍,在一众手下的拥护下,敲锣打鼓的来到了许仙家门,开始迎亲。
李公甫平时当铺头,穿着简单干练习惯了,穿这身宽松的新郎官服明显有些别扭,但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对于道贺的人不停的说着‘多谢多谢’的话语。
多年的夙愿,今日终于如愿以偿,可以将贤良淑德持家的新娘子娶回家,李公甫最近几晚上做梦都会笑出声,平时和手下捕快巡逻值班时,也会偶尔不由得一个人傻笑,闹了不少笑话。
许娇容身穿朱红色的对襟大袖衫,头戴凤冠霞帔,持家多年早已经独当一面的她,此时也忍不住心扑通扑通的乱跳,有如小鹿撞,格外的羞涩。
出嫁对于女人来说,是一辈子重要的时刻,过了今天之后,她的身份就会完全改变了。她的第一身份将会变成李公甫的妻子,李家的人。所以此时她心中除了喜悦、焦急之外,免不了有几分忐忑。
还好的是新郎官她很了解,也很中意,所以此时她心中没有担忧,不用害怕嫁过去之后生活会过得不幸福。
家里没有父母,很多仪式都是在邻居长辈的热心帮助下完成的。
磕磕绊绊,欢声笑语,许娇容出嫁街里街坊来帮忙的人很多,李公甫要发的红包、过的‘关卡’也就比较多,特别是一些蹦蹦跳跳的孩童们,更是奔走嬉笑着。
饶是李公甫武功不俗,身手矫健,但是当他从小巷头走到许仙家,敲开家门后,已经足足大半个小时过去,李公甫更是累得汗流浃背,内衫都快打湿了。
不过好在,新娘子终于在一干邻居妇女的搀扶下,慢慢走出来,被他送上花轿。
接下来,便是打道回府,李公甫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当然,就算打道回府,离洞房花烛也还远得很。家里早已经布下酒席,李公甫作为钱塘县捕头,九品官员,在钱塘县也算是一号人物了,他结婚来道贺的人自然不少,酒席足足有将近二十桌,每一桌都需要他去敬酒。
新郎官向宾客敬酒是必不可少的程序,还不能偷奸耍滑不喝,而李公甫的酒量又不是很好,今天恐怕多半要被灌得烂醉如泥。
如此一来,这大喜的日子,只怕晚上是不能洞房了,到时候少不得被许娇容埋怨……这些新婚夫妻的点点滴滴,不足为外人道也。
许娇容出嫁这日,做弟弟的许仙除了为姐姐衷心的祝福之外,也帮不上太多的忙,只能和大部分宾客一起吃宴喝酒,举杯共饮。
对于许娇容来说,看见许仙考上了秀才,光宗耀祖,从此衣食无忧,她才能放心;对于许仙来说,则是看见许娇容终于嫁给了姐夫李公甫,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他也才能安心。
为自己操劳了这么多年的姐姐,现在才算是苦尽甘来。
到了晚上,当宾客尽心而归,皆尽散去。
心里放下了件大事,一身轻松的许仙提着一壶酒,走到河道拱桥上,一个人对月而饮,喃喃道:“姐姐姐夫终于结婚了,如今我孑然一身。娘子啊,你应该快要来寻为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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