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独居小院,大门斑驳腐朽,锁具锈蚀,看来荒废已久。【】嘎子领着小龙绕到院侧,从围墙坍塌的一个豁口翻了进去。
院落内丛生着半人高的杂草,正面是五间正屋,门扇半掩,窗棂破损,两侧的厢房已经倒塌,斜挑出腐朽的椽子,破乱堆积着砖石瓦片,围墙四壁苔迹斑斑,一片荒凉。院子角落里种着梧桐树和几株芒果树,倒是生长的枝叶繁密,小龙急忙来到芒果树下翘首观望,可惜夜色朦胧中,并没有什么惊喜的发现。
嘎子“噗嗤”笑了,“师父,别找了,我们时常跑到这里嬉戏,树上的果实大多在青涩未熟之际就被吃光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小龙失望地叹了口气,跟着嘎子进了正房。正房内蛛网遍布,灰尘寸许,地上足迹散乱,看来这些小乞丐们经常偷懒。屋子正中,一张破门板平铺在砖石码就的台子上,小龙上前按了按,颇为稳当,于是仰面躺了下去。屋顶破了一个大洞,遥望着苍穹数点繁星,他舒服地呻吟了一声,“好地方,好地方。”
“师父,这个地方倒也僻静,你将就将就暂作栖身。”嘎子一边陪着笑脸挨着小龙坐下,一边转动起了鬼心思。
街头惊变以后,他们二人一路狂奔,直到夜色降临了,世间万物蒙上了一层黑纱,来去匆匆的路人面孔模糊不清,方才停住了脚步。嘎子问起小龙以后有何打算,小龙斩钉截铁地表示身为丐帮一份子,自然生是丐帮的人,死是丐帮的鬼,话未说完,嘎子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崩溃了。风雪门的势力不用说,天下人都知道,而那叶银发作为朝天宗户部主管,掌控着丐帮业务往来五成的银钱,赵光腚平日里像亲爷爷般供着他,这次竟然被丐帮弟子咬掉了耳朵,那还了得?嘎子哭丧着脸如实道来,最后肯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唉!我师父什么都好,就是太势利,我估计他必定会将您捆缚到叶银发面前,然后亲手将你千刀万剐了,,,,,,师父,您老还是马上出城,逃命去吧!”
投靠那位盖世大才以消灾解难的打算落了空,小龙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遂吧嗒吧嗒嘴,吩咐嘎子去找些吃的。嘎子也一天没吃东西,肚子早就叫唤了,于是急忙去乞讨了些来。小龙吃了一碗,再来一碗,像喝酒似的,随着肚子里的食儿越填越满,他的胆气也越来越壮。“娘的,怕个球?起码不会成为饿死鬼了。”心中咒骂一声,他毅然拿定了主意,自己这辈子走到哪儿,祸事跟到哪儿,纵使离开了朝天城,到别处还不一样?虽然这里危机四伏,但是发横财的机会却也不少,今儿就接连撞到了两次,若不是运气差了那么一点点儿,人生理想就已经实现了,,,,,,也许下一次老天睁眼,一脑袋就挣得衣满钵满,,,,,,自古富贵险中求,再坚持几天看看,,,,,,同赌徒一样,怀抱着自欺欺人的侥幸心理,追逐着遥不可及的奢望,勇敢而又执着有如飞蛾投火,他打了个饱嗝,抹抹嘴,狠狠将破碗摔在地上,呐喊道,“干他娘!不在朝天城混出个人样,老子就不走了。”
对于小龙下一步何去何从,嘎子的内心比较纠结,考虑到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他希望小龙马上离开朝天城逃得性命。不过私下里,他又实在舍不得这个天大的机缘,他师父赵光腚每天忙于帮中事务,忙得裤子都提不上了,哪里有时间教授他武功?所以他仅仅胡乱同别人学了几手打狗的功夫。现在既然有缘得遇如此高的高人,若能学上一身盖世武功,将来叱咤江湖,威风八面,岂不妙哉?看到小龙不走,他心中大喜,于是一溜烟儿领着小龙来到了这个地方。
“师父,请您老务必收下我这个徒儿。”嘎子拿定了主意,胸有成竹道。
“这个,,,,,,”看了嘎子一眼,小龙犹豫着正要拒绝,嘎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笑嘻嘻道,“既然师父还有顾虑,那么就暂时再等等,不过,师父,徒儿想回驻地看看风头,如果一切平安无事也就罢了,若是有人问起师父您,您看徒儿该如何回答呢?”
嘎子的小算盘再明显不过,小龙心中暗笑着,面上却佯装着为难的样子,沉吟了半晌,才开口道,“家师乃天下数一数二的世外高人,若是报出他的名号,天下英雄有胆子不被吓趴下的只怕不会超出一拳之数。不过想要成为他老人家的门人,那天赋,根骨皆要上上之选,万里挑一,我看你,,,,,,”摇摇头叹息了一声,他接着道,“唉!罢了,既然你我二人也算投缘,为师就收下你了。”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嘎子欣喜若狂地跪倒在地,接连重重磕了九个响头,震得窗棂乱颤,尘土飞扬。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上,为了重现千年前的辉煌,为了让门人能够成为强者中的强者,各大门派已经摈弃了门户之见,鼓励门人勤修广学,不择手段勇攀武道高峰,因此拜师学艺如同吃饭般简单而频繁。
行了拜师大礼,嘎子揉了揉脑门,喜气洋洋地束手立于小龙身旁,躬身问道,“师父,您老要教给徒儿什么绝世神功?”
“嗯,为师先教你一套无上内功心法,来,到师父身边躺下,闭上眼,灵台明净,摒除杂念,心道合一,意守丹田,呼吸,呼吸,呼吸,,,,,,”
“师父,内功修炼讲究五心朝天,咱怎么躺着练?”
“不懂别说话,咱这套神功夺天地之造化,参道法之玄机,只要入了门,那么不管吃饭,还是拉屎,自然而然都会自行修炼。”
“徒儿记起来了,传说中是有这样的绝世神功,我呼吸,呼吸,,,,,,”
当小龙迷迷糊糊正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嘎子忽然迷迷糊糊地问道,“师父,这神功叫啥名字?”
“嗯,,,,,,擎天霸世神功!”
“哦,,,,,,”
,,,,,,没一会儿,师徒二人搂抱在一起,呼噜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院落外,叶猴子蹑手蹑脚来到围墙豁口旁,翘脚往里看了看,然后悄悄退了回去。隐身在巷口处,他犹豫着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忽然肩头被拍了一下,他大惊失色,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个干瘦的老叟,满脸皱纹,正在笑嘻嘻地盯着自己。
“嘿嘿,二哥,是兄弟我。”老叟开口道。
“老三?靠,吓死哥哥了。”叶猴子长出了一口气,问道,“三弟,你怎么来了?”
“兄弟我恰巧在天上人间门口看见那厮砸了风雪门的招牌,于是我就盯上了他,早就发现二哥了,一直不方便相见。”老叟干笑了两声,问道,“二哥,你跟着那厮所为何事?”
“我家老大让我盯着他,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哦,我明白了,老大走鸿运了。”老叟目光闪烁着点点头,“二哥,那厮可是一头肥羊,咱们携手做了这笔买卖,如何?”
“是吗?咱们现在就动手。”叶猴子眼冒绿光,擦拳磨掌道。
“咱们不能坏了你家老大的好事儿,而且这厮武功深不可测,光凭咱们俩可啃不下来。”老叟凑到叶猴子耳边,低声道,“咱们这么,,,,,,这么办,,,,,,”半响后,二人奸笑着闪身隐没在昏暗的夜色里。
这位乔装成老叟的汉子,姓苟,名德贤,年少时是个泼皮,人送外号狗都嫌,以前同叶猴子一帮子狐朋狗友厮混在一起拜了把子,叶猴子排行老二,苟德贤排行老三。后来,叶猴子加入了稽查司,苟德贤则投身诸葛门做了风媒,不知道他从哪里学得了一手易容的好手段,可谓神形百变,让人防不胜防,凭借着这一手在诸葛门中混得如鱼得水。苟德贤头脑灵活,行事谨慎,不时利用手头消息灵便,伙同着叶猴子等拜把子弟兄们联手做些黑色买卖,一直没有失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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