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起床后我偷偷溜到后院,发现地窖已经被填实。看来母亲是真的不再允许任何人接近。无奈,只能以后再寻找机会。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五年很快过去了。
父亲和姚叔从那次离开之后,再也没有回来,我问遍所有认识他的人,却没有任何收获。他的物品我翻了很多遍,也没有找到蛛丝马迹,我却不能告诉栓子血棺材的事,只能与他一起在村头的榆树下每日遥望。不过我相信,有一天他一定会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告诉我他这些年的故事。
马上要入腊月,这天早上我正要上山准备过冬的木柴,路过后院柴房时,房门虚掩,我顺手将房门带上,却发现房内有人。
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男人背影在柴房内来回踱步,似是回忆着什么。刚开始我以为是父亲,正推门进去,却发现不对。
这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比父亲高。五年未见父亲,纵然他的体型会有变化,身高却不会改变。我提高警惕,退后两步紧贴着墙边,通过门缝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二狗,我等你很长时间了。”这时里面的人说话了。
我没想到此人能喊出我的小名,既然已经被发现,也就没有躲藏的必要了。我推门而入,那人转过身来,我上下打量他: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标准身材,一身皮衣劲装显得非常精神。特别是那双大头皮鞋,亮的的几乎可以照人。从镇上到我家根本没有公路,在浮土弥漫的乡村小路上行走,还能保持一尘不染,想必在我过来之前没少擦拭。
看他长相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我有些诧异,不记得我身边的朋友有这么一位,却又不能矢口否认,怕伤了他人面子。
“你是?”
“我送你的金丝软甲还合身吗?”他看了我一眼,仿佛看着一个老友,之后便开始打量着破旧的柴房,像是在欣赏自家的后院,不再看我。
一句话,立马让我想起这人是五年前被我救回来的诸葛五,我没有想到他还会回来,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所以一时语塞,半天挤出了一句:“还行。”
诸葛五这才转过身,看着我,笑了笑:“我一直想来看你,可是抽不开身,这一拖便是五年。今天来一是看看你,在一个,想借你的花式样一用。”
“我没有。”
对于一个不辞而别,一来便借东西的人来说,我可没有什么好感。况且我确实没有他所说的花式样,还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为好。
“就是你带在身上的那张羊皮。”
我立刻提高警觉,这张羊皮异常特殊,五年来我从没告诉任何人。他既然有备而来,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你怎么会知道我有这东西?”
“无意间看到的,当时不觉得有用,现在才知道,那东西是个宝贝。”诸葛五随意的说道。
我偷眼瞧他,与五年前遇难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所以一眼没有认出来。在红卫河边救起诸葛五时,他狼狈、忧郁且神志不清。再看此时,容光焕发,看来是发了财走了好运。
只顾看他来着,竟一时忘记回话,待反应过来时赶紧敷衍。
“当时你脑子不是进……你不是在发呆吗?”
“所以说没有细看,来,我让你看样东西,再慢慢告诉你详情。”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递到我的面前,接过之后我大吃一惊。羊皮破旧不堪,我赶紧拿出我的那一张,两张竟然一模一样。
“这……”
“花式样共两张,一阴一阳。汉代时期,从曹国皇宫内流入民间,再后来就查无音信了。”
“然后呢!”我被他的话吸引。
“前几日我的朋友无意间得到一份,后来,我查阅了大量的资料,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不过只有寥寥几个字:阴阳花式样,玉女血狐胎。当时我只有一张,也看不出有什么玄机,所以才来找你,看会不会有什么新发现。”
我看着两份花式样,既兴奋又好奇。
“怎么分阴阳?”
诸葛五掸了掸皮衣上的灰尘,又回到了那种随意的状态。
“估计也只有制造他们的人才能分辨。”
片刻之后,他接着道:“我先给你解释花式样是怎么回事吧!这是战国时期的一种手艺,东汉时期就已经失传,手法可谓是巧夺天工。可以利用图案和材料的纹路,制造出隐秘的地图。不过基本都是一些战争地形图,你手上的这两张可谓是其中的绝世佳作,记载着一座古墓的地图。所以对你来说一文不值,但对我,却是无价之宝。”
这东西我看了五年,除了比之前更破旧了之外,却没有任何发现。诸葛五两次强调花式样是个宝贝,我不得不加以防范,但又很想弄明白它的来历。
看诸葛五不紧不慢的神情,看样子很乐意与我聊下去。
“你要它有什么用?”
诸葛五拉出一把破旧的快要散架的枣木太师椅,把上面的尘土吹去,随意的坐上去。
“我做的是土里的买卖,说白了就是盗墓贼。所谓贼不走空,今天,花式样我势必要带走。”
然后脸色一沉,刚才懒散的神情转瞬即逝,眼神犀利的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而…且,你…知道了我的底细,为了保险起见,你的命…我也要带走。”
他的态度转变得突然,我不自觉地后退一步,用余光寻找附近有没有可以自保的家伙。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冷的眼神盯着我,他不动,我也不敢动。
就这样僵持了大概一分钟,我手心里全是汗。正当我举足无措的时候,只见诸葛五扑哧一声乐了,接着越笑声越大。到后来,干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墙,笑得前俯后仰,我被他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
“哈…哈…哈,五年前看你呆头呆脑的,没想到五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两句话就把你唬住了,哎呀,不行了,笑死我了,哈哈……”
我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握紧拳头,冲过去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然后拳打脚踢,边打边说:“我让你笑,老子…好心好意…救你一命,你他娘的…一走就是五年,回来…不谢我也就算了,还他娘的吓唬我。”
诸葛五一边躲一边后退:“老弟老弟,别急别急啊!你看你这暴脾气,开个玩笑嘛!干嘛这么认真,哎我去,别打脸。”
我停下来,靠在墙边喘着粗气:“有你这样开玩笑的吗?”
他整理下衣服和发型,嬉皮笑脸的靠过来。
“这不是几年没见,调解一下气氛嘛!你看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可以接着聊了吧!”
我心说,难道这就是不打不相识,不挨打不老实。
“废话少说,快告诉我,两张花式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确实是两张古墓地图,拿来,我指给你看。”
我将其中一张递给他,他把花式样倾斜,指着上面的图案说道:“你得这样看才能看出来,羊皮的纹路和图案的轮廓便是山势和云海,山势北高南低,画着狐狸的地方则是一个洼地,我所说的古墓也就在这个地方了。”
经过他的讲解,一幅波澜壮阔的地图,逐渐呈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不禁感叹此物的神奇和古人的智慧。
“你说你做挖坟掘墓的买卖,是真的吗?”
他点点头,好像颇为自豪。
“你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这座墓吧?”
“没错,所以我真的很需要你的这份,实在不行,我拿回去做一份拓片,马上就还给你。”
“可是他对我也很重要。”
我没有撒谎,这张花式样是父亲走后留下的唯一线索,之前一直没有解开其中的奥秘,现在既然找到了方向,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
诸葛五面带遗憾:“好吧,既然这样,我再想其他办法。”
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我,上面是一个电话号码。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困难就打这个电话,如果我不在,接电话的人也会尽全力帮你。”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但是步子很小,一看就是欲擒故的小把戏,但我还是赶忙将他拦住。
“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不愿意借给你,而是我要跟着一起去。”
刚说完,诸葛五眉头紧锁,表情凝重地说:“不行,这个地方太邪乎了,而且你背景干净,我不想你趟这趟浑水。”
我态度坚决,刚才是给他个台阶,顺坡下驴。但是这次我却不会让步,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诸葛五终于有些松动。
“既然这样,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如果到时候你依然决定要去,我就不会再阻拦你了。”
说完便带我出了村子,直奔县城方向,我没有告诉他花式样的来历,最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
到了县城,诸葛五带我进了一家旅馆。说是旅馆,其实不过是在门口挂盏灯笼,里面只有一个大通铺的客栈。
旅馆生意很淡,进门之前诸葛五小声对我说:“等会进去,在其他人面前叫我五哥行不?你知道的,江湖中人嘛,都好面子。”
我心中一阵鄙夷,这个诸葛老五,这么没溜,很难想象他在古墓里会是什么样子,不过最后我还是答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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