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五将我引进房间,屋里有三个人。【】见我们进来,全部起身站好。最靠前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标准身材的男人,他对诸葛五点头道:“侯爷,您回来了!这位是?”
再看诸葛五,表情稳重内敛,虽面带微笑,却不怒自威。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玩世不恭,让我无法摸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诸葛五回身搭着我的肩膀,将我引至众人面前。
“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二狗。”
然然后指着标准身材的男人对我说道:“他是老吕。”
老吕一脸的忠厚像,给我的第一印象很好。这时诸葛五拍拍我的肩膀道:“你可别被老吕的外表骗了,这厮动起手来有时候比我都狠。”
老吕憨厚的笑了笑,对我说:“侯爷又在拿我开玩笑了。我叫吕文良,你叫我老吕就成。”
“我叫王悠然,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悠然。”
老吕旁边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彪形大汉,三十多岁。走上前对我抱拳一笑:“俺叫王立春,悠然兄弟,幸会。”
王立春笑的很爽朗,我抱拳还礼。随后诸葛五指着在角落里一个带着斗笠,看不清样貌和年龄的人说:“那是刀疤。”
刀疤把手抬起又放下,算是打过招呼了。
介绍完毕,诸葛五让我们分别坐下,刀疤却一直站在角落没有动。
诸葛五:“老吕。你给悠然介绍介绍平时下墓时会遇到的情况。”
我心说还真是简单粗暴,直接就上主题,也不问问人家准备好没有。
“照实说吗?我怕会吓到他。”老吕面色有些为难,看来其中有些隐晦可能不方便告诉外人,也对,我现在还算是个外人。
诸葛五:“照实说。”
老吕坐下来,同时摆手示意我做在他的对面:“来,坐下说。”
“坟墓是死人的安息地,对于活着的人来说,那就是阴间。阴阳本无界,有些东西你暂时还无法理解,以后就会慢慢明白。我们这行门派众多,首先就是祖传或者世袭传承的一批人,他们大都有真本事,有着各自的看家本领。有组织讲规矩,擅长寻龙点穴,所以一般的小墓,他们不放在眼里。”
“什么是寻龙点穴?”
“这么跟你说吧,最好的墓大都葬于龙楼宝穴,这种墓可遇而不可求啊。”
顿了顿:“古人称龙脉为龙巢,首先呢,要攀登山脉最高峰,之后看山脉的走势。现代风水学将这个称作“须登上太祖山,然后看龙的出身和剥换行走。经过反复开帐,穿帐过陕,束气,行到有河流湖泊的地方入首。突起穴星沙交水会阴阳交配,化气结穴,这一过程就是寻龙。”
看他说的眉飞色舞,但是我却听不太明白,不过不想影响他的兴致,也就装作听懂了,认真的听着。
“然而这些只是开场戏,寻得龙脉之后还要点穴。点穴前要先确定穴位是否有龙砂,将龙砂和结印册一起焚烧。燃烧之后的灰烬是石非石,是土非土。搓成粉末会出现太极晕,如果有,说明是真龙穴,要是没有,就是伪龙穴。龙砂说白了就是龙穴里的土,不过即便是普通的土,也可以入药治病。”
他点着一根没有过滤嘴的香烟,抽了一口,长长的吐出一道烟柱道:“所以说啊,真龙穴有多可贵,从龙砂就可以看出。不过现如今懂得寻龙点穴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三年寻龙,十年点穴,而且还要悟性极高才有可能练成。”
我问道:“那不是很难,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吗?”
“能人还是有的,反正时间还早,我不妨跟你讲讲。能做到这一点的,第一个当数西北的沙老海。他盘踞在青甘陕三省,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这人自小左眼失明,但是右眼生有双瞳,能单靠眼观找到陵寝,而且从没有出错过。道上称他的右眼是阴阳眼,一目便可断阴阳。沙老海为人极重感情讲义气,所以在当地可谓是一手遮天,根深蒂固。如果有谁想去他的盘子倒斗,都要事先跟他打招呼。”
然后看了一眼诸葛五,继续说道:“他和侯爷交情深厚,我们在西北地区行事一项得心应手。再有就是东北的洪九,原籍山东。上世纪九十年代,他祖父举家迁往东北。他虽然名叫洪九,但是却是家中的独生子,在他之上的八个兄长全都胎死腹中。据说他们家是响马出身,传至他父亲时改行倒斗。此人一身匪气,但是粗中有细,手法很像摸金一脉。
关于这个摸金,还真有些说道。源于摸金校尉,他们手法细致,规矩繁多,不过活也干的漂亮,是最讲究的一派。摸金校尉擅长找墓,鸡鸣灯灭不摸金,这是他们的规矩。
还有江浙一带的留一手,曾在一座海斗里被僵尸收走了一条胳膊,所以才有这么一个称号。至于他本名叫什么,已经没有人记得了。最后就是四川的吴家、海派的龟阿皮等稍逊色一些的高手。这些都是数的上名号的,另一路则是半路出家。
有些因为五十年代的饥荒,无奈走上了这条道,有的是见钱眼开,认为发死人财会比较容易。他们毫无技术可言,手法杂乱无章。好在没有真材实料,运气好的也只是找到一些小墓,发笔小财。以前风头紧,只敢小打小闹。现在政策放宽,市场开放,很多藏在家中的老物件纷纷现世,却仍然供不应求。面对这么大一块肥肉,所有人都在蠢蠢欲动呢。”
“老吕,你还没说云南的潘家。”
王立春话一说出口,老吕的脸色立马变得紧张,就连诸葛五也有些动容。老吕用请示的眼神看着诸葛五。
没关系,你尽管说就行。”
得到了诸葛五的准许,老吕接着道:“云南的潘家论起能耐,绝对不输给沙洪两家,但是他们的手法太他娘的邪性。听说潘家擅长制作人尸傀儡。下墓前,先用秘技训练蛇、鼠、蜈蚣、蝎子等毒虫钻入地下查探地宫的位置,然后操控尸体取冥器。尸体身上没有阳气,不会使僵尸尸变。即便是遇到机关暗器,也伤不到本人分毫。不进墓便可取得冥器,可谓决胜千里,单凭这点,就远超其他同行。
特别是现在潘家的大梁,潘大佛爷,更是将这门邪术发挥到极致。他把婴儿的尸体泡在毒水里,炼制的婴尸傀儡,不但力大无比,而且体型娇小,甚至可以出入用来探路的鼠洞。不过,他们这种亵渎他人尸体的行径,一直遭到同行们的唾弃,很多人也包括我们,都不屑与他来往。这种逆天损阴的邪术,早晚会得报应。”
听完我非常震惊,我从来没有想过世上竟有这样的奇人异事,古墓中也远比我想象的凶险。
“刚才告诉你的这些,虽然凶险,但是只要处处小心行事,有些还是可以避免的。而花式样上的古墓,却没那么简单。”
还有比这些更凶险的?诸葛五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摆手让刀疤过来:“你来说说当时的情况”
刀疤将斗笠摘掉,当看到他的脸,我着实被吓了一跳。他的脸好像一具包着皮的骨架,头发全部掉光了,一根根的血管清晰可见。但是眼睛却烁烁有神,让人看着很不舒服。其他人没有什么反应,应该是早就见识过。
刀疤嘴角动了动,好像在笑,却比哭都难看。
“没吓到你吧。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自己看了都恶心。”
声音尖细,恐怕连声带也发生了变化吧。他叹了口气,诡异的是脸部肌肉却丝毫没有动作,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他确实叹了气。
“就在前几天,还有两个跟我一样的弟兄,不过都死了。这些都是因为四个月前,我带人去秦岭阎王沟踩点。由于树林里雾气太大,其中一人跟我们走散了。后来我们在地图所标的这个位置找到了他的尸体。他死时的动作非常奇怪。低着头,跪在地上。本来我们以为他是被杀害的,但是当我们把他的尸体放平之后,看到他竟然在笑。说实在的,死人对我们来说太平常不过了,但是在这种地方以这种诡异的动作笑着死,确实吓了我一跳。
最后我们看到他的手里撰着一件东西,掰开之后才发现是花式样。花式样的背面用血写着两个字,“有鬼”。我们没敢多做停留,带着他的尸体就回来了。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我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两个月后,我们渐渐的不能吃饭,吃多少吐多少。头发开始往下掉,直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就在上个月,其他几个人都没能挺住。”
说完之后,带上斗笠又退在了一旁。
诸葛五问我:“怎么样?现在还决定去吗?”
“去。”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既然决定了,明天一早出发。老吕,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我已经让常书带到周至,这会儿估计已经到了。”
之后,诸葛五做了一些简单的安排,老吕去买车票,明天一早出发。
诸葛五让我在外人面前必须叫他“五哥”,他才同意带上我,反正又不是多大点事,也就答应了他。
晚上我回家跟母亲告别,当然,我不会告诉她此行的真正的目的。
次日上了火车,我依靠在窗边,看着呼啸而过的田野村落,思绪也跟着飘向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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