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举动吓得栓子慌了手脚,他赶紧站了起来,双手半举道:“你别害怕。【】”
我:“我不是害怕,你是说姚叔没死?”
栓子:“他死了。”
我:“哦?那你的意思是?”
栓子:“我是说,他的鬼魂回来过。”
我吃惊道:“鬼魂?”
栓子慢慢的坐下,有些憔悴,好像放下了千斤的重担。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顾不得烫,两大口喝完之后,勉强使自己安静下来。
他整理整理语言,缓缓的张开嘴说道:“没错,是鬼魂。昨天晚上,我去镇上买我爹头七所使用的物品,回来的有些晚。我想想,哦,大概也是这个时间。你也知道咱们农村哪锁过门啊我推门进屋,突然发现一个黑影,站在那个位置。”
栓子指了指衣柜后面的墙角处,低下头,自言自语道:“不,不对。”
然后抬起头对我说:“我看到他从地下慢慢地钻出来的。”
我问:“你有没有看到他的长相?”
栓子:“当时房间很黑,我进屋后还没来得及点灯,所以只看到个影子。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我爹回来的,因为今天就是我爹的头七,他回来看看这个家。你想,从地下钻上来的,不是我爹的鬼魂还能是什么?
所以我被吓得当时就跪下了,我连磕了几个头,等我抬起头时,我爹就不见了。真的,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肯定是鬼。”
我:“别急,慢慢说。”
栓子:“我爹可能惦记他没带走的东西,想回来拿走。于是我就把他所有的遗物全都烧了,有件八爷灰的棉衣,烧了之后,里面有一样东西烧不坏。表面上都是血,我觉得不吉利,就埋在了后院。
但是今天我从坟地回来,发现后院的土被谁动过,我挖开之后,里面埋的东西不见了。所以我赶紧把门锁上,给我爹烧纸,希望他老人家能够安息,才刚点上你们就来了。”
我:“原来是这样,这也没必要隐瞒,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栓子有些吃惊:“难道这事还不够大吗?从小到大,咱们村谁见过鬼?我可是第一个。”
我:“姚叔已经走了,而且也过了头七,以后就不会再回来了。你就放心吧”
栓子:“我也是这么想的,今天烧纸的时候我还很矛盾,希望他回来,却也不希望他回来。不过不管怎样,人死不能复生,算了。
对了,昨天我在镇上买的桃,回到家因为害怕,所以忘了给我爹摆供。他和我们,谁吃都一样,我这就去拿。”
说完栓子去偏房拿水果,老吕靠近我,小声说道:“我怀疑墙角有问题,等会儿你把栓子引开,我查看一下。”
我:“我看栓子不像在说谎。”
老吕:“栓子说的都是实话,墙角的猫腻他应该还不知道,要不然,他也就不会这样说了。你等会儿把他支开,时间拖得越长越好,回来时,你就……”
这时,栓子的脚步声传来,他边走边说:“这个季节啊,能吃到桃子可不容易。”
说着就进了屋:“来,都洗干净了,老吕大哥,给。”
老吕接过来之后咬了一口,笑着说道:“嗯,甜”
栓子笑了笑,递给我一个。我接过来,桃子颜色很鲜艳,咬上一口,又甜又多汁,确实不错。
吃到一半时,我道:“栓子哥,带我去后院看看你藏东西的地方。”
栓子说:“行。”
说完,带上手电,我俩一起来到后院。他也没注意老吕并没有跟上来。
来到后院的大槐树下,栓子指着地上翻出的新土说道:“就埋在这里,你看才一天不到就被人挖走了。”
我:“你埋好之后,上面盖东西了吗?”
栓子:“盖了,我盖了些干草。”
我又气又想笑,栓子还真是天真。现在是春末夏初,周围全部是新长出来的绿草,只有这里是干草,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下面有问题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很大。
而且,埋在树下这么明显的地方,这就跟把钱藏在枕头底下一样。自己认为很安全,但别人也有这种想法,这已经是不用公开的秘密了。如果家里招了贼,保证一偷一个准。
现在我要做的事就是拖延时间,而且我必须要让栓子更加相信,这一切都是姚叔的鬼魂所为。因为只有这样,栓子才不会继续追问,他就可以过他的平凡生活。
我看了看四周:“嗯,确实是姚叔来过。”
栓子一听这话立马变得谨慎起来,他环顾一圈,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你看到我爹了吗?他来了吗?”
我笑了笑:“他没来,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栓子这才变得自然些,他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指了指周围的地面:“这里除了咱俩的脚印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的脚印。”
其实附近有些杂草有轻微的折痕,只是一天的时间内,草又恢复了原样,不仔细查找根本看不到。栓子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对我的话深信不疑。
他朝坟地方向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爹,您该带的东西都带走了,想栓子的时候就来看看。”
拜完之后,栓子道:“早知道你不害怕,今天在坟地我就应该把实情告诉你。”
我:“现在也不晚。如果姚叔再回来,你还是得倒地磕头,千万别看他,要不他就不舍得走了。”
我这样说是有我的意图的,我很清楚那个黑影肯定是个人,不过他并没有伤害栓子。可能因为栓子没有看到他的长相,也或者是其他原因。所以,如果他再来,被栓子碰到之后,只要栓子倒地便拜,应该可以保证他的性命不会受到威胁。至于其他的,都无关紧要了。
栓子:“还有这说道?”
我:“是我爹以前教我的。”
爹的威望很高,我说是他告诉我的,栓子立马就信了。我俩又闲聊了几句,看时间差不多了,在栓子的要求下,我们回到堂屋。
进屋后,老吕坐在凳子上喝水,我注意到他鬓角处有些许汗珠,而且呼吸不匀,看来,事情成了。
我们简单的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回去的路上,我问老吕有什么发现?老吕怕隔墙有耳,让回到家再说。
到家之后,常书和罗伯特在等我们,老吕将门窗紧闭,坐下道:“你和栓子出去之后,我敲了敲墙角的地面,下面果然有问题。我在柜子的夹角处找到了机关,原来下面有一个密室。
密室洞口很小,勉强可容一个人通过,通道是直立向下的,有铁铸的扶梯。怪不得栓子看到黑影从地下钻出来,在黑暗的房间内,地面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洞口,有人从密室上来,确实好像从地下钻出来一样。密室在地下十几米的地方,本来我还在想,里面究竟有什么,要挖这么深?
待下至五六米的时候,闻到一股恶臭,很熟悉,当时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下到密室,我才总算明白,为什么要挖这么深了,原来密室里正中间修了一个水泥台子,台子上捆着一只麒麟蜡”
我们都很吃惊,姚叔家竟然有麒麟蜡。
老吕接着道:“麒麟蜡被十几道手腕粗的铁链捆着,不过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看铁链的磨损程度,当时麒麟蜡应该是活的。密室有些年头,少说也得二十几年。我猜测,麒麟蜡是二十多年前那件事之后,才运到密室的。
密室里除了盛放麒麟蜡的水泥台子以外,就只剩一个铁质的货架,货架是空的,上面的东西不知道是被你姚叔处理掉了,还是被那个黑影拿走了,反正是一点线索都没留下。刚才忘了问栓子,有没有看到黑影手里拿什么东西,”
我:“我估计问了也没用,他当时受到惊吓,哪会注意这些细节。”
常书:“麒麟蜡长什么样?”
我:“对,是不是长得像我?”
老吕:“和我们见到的长相一样,不过近距离观看,又不太像你。我没有见过你父亲,所以也只能猜测,应该像你父亲。”
我:“麒麟腊是刚死的吗?”
老吕:“不像是刚死的,虽然没有腐烂,但是铁链生锈的厉害,所以可以推断,死了至少有几年了。我确认死得不能再死了,于是解开铁链,发现这只麒麟蜡也真够惨的,浑身伤痕累累,但是都有愈合的痕迹,只有一处伤比较严重,而且没有愈合。”
常书:“那不就是对付麒麟蜡的关键吗?该不会是被童子尿尿上的痕迹吧”
老吕:“是血罗衫的印记。”
我:“可是我试过了,麒麟蜡不怕血罗衫。”
老吕:“你用血罗衫接触到麒麟了吗?”
我:“那倒没有,我本以为它可能会像女鬼那样,本能地对血罗衫产生恐惧。”
老吕:“看来,麒麟蜡怕的不是血罗衫,而是怕表面的那层血。不过伤口不深,看来杀伤力还是不够。”
我:“姚叔捉来一只麒麟啦干什么?我总觉得,不会是研究它的弱点那么简单。”
老吕:“说说你的想法。”
我:“麒麟蜡虽然难对付,但是想进入曹王墓,尽量躲着点儿就是了。他们既然有本事活捉麒麟蜡,那么想要将其打败或者躲避,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吗?何必大费周章的捉来研究。”
老吕:“有道理,看来背后还有不小的秘密,只可惜所有的信息都被拿走了。”
常书:“没关系,总会有拨开云雾见日月的那天,明天就要回北京了,这里有侯爷盯着,那些人翻不了天。”
我:“五哥只有一个人,要不要留个帮手?”
老吕:“不用,他一向喜欢独来独往,如果需要,他会通知我们的。”
次日,我们四人坐车回北京。王立春在车站迎接,大老远看到我们之后,用力地挥着仅剩的左臂。我一阵心疼,但我知道,他不希望看到我有这种想法,于是我尽量使自己笑的没心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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