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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容与迈步入屋后,自顾自寻了张椅子,大刀阔斧地坐下。,..巫神纪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而后双眸冷冽,扫视了屋内一圈,最后停在了霍玉暖那挂着泪珠子的小脸儿上。

  这下子,暖儿小郡主的脸色更苍白了些。

  霍容与的眉间轻轻蹙起,看上去似是十分不悦。

  霍玉暖心下砰砰乱跳,仿若做坏事被人抓了现行一般,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搁在哪里才好。

  她不由看向了秦楚青,抖着声音说道:“阿青、青姐姐,你能靠过来一些坐吗”

  不是她不想主动过去。只是心里头太紧张了,根本动弹不得。

  秦楚青没想到霍玉暖这么怕霍容与,暗道可能是那家伙又不知收敛地在四处散播煞气了,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点。

  谁知霍容与还没来得及改变甚么,旁边霍玉殊已然嗤了声,道:“跟个孩子计较,吓个小姑娘,算甚么本事羞愧不羞愧”

  秦楚青知晓他这是心疼霍玉暖了,却不知道霍容与这般是为何,朝霍容与使了个眼色。

  霍容与淡淡看了她一眼,暗示她无需紧张,这便收回视线,继续神色冷然地望向霍玉暖。

  霍玉暖被他“吓”得瘪了瘪小嘴,泪珠子又要往外冒。偏偏被霍容与这样看着,她连哭都有些不敢哭,可怜巴巴地转头去看秦楚青。

  秦楚青见霍容与望向小姑娘的时候,目光中的冷意丝毫都没减少,心下讶异。

  虽然也心疼霍玉暖,但秦楚青先前得了霍容与的暗示,知晓他心中有数。且她知晓他做事素来有分寸,故意冷下心肠不去看霍玉暖,转而寻了霍玉殊说话。

  这样的话,一来可以无视霍玉暖投过来的求救目光,装作没看见。二来,也省得霍玉殊过去搀和。先看看霍容与打算怎么办再说。

  霍玉暖见皇帝哥哥和阿青姐姐都指望不上了,蹬着小腿想跳下椅子,准备凑着那个可怕的堂兄不注意的时候随时开溜。

  谁知刚有了这个打算,听冷峻的男子忽地开了口:“怎么想跑”

  霍玉暖心下一颤,赶紧摇头,“没有。没、没有。”

  谎话刚刚出口,她突然有些后悔。小心翼翼抬眼去看霍容与,却见他冷冽的眸子丝毫都没挪开。黝黯的双眸里透着了然,好似看穿了她在说谎。

  霍玉暖蓦地有些不安起来。挪了挪身子刚换了个坐姿,听霍容与又开了口。

  “你可知你错在哪里”

  对着霍玉殊和秦楚青,霍玉暖还敢腻歪着缠上一番。但对着霍容与,她大气不敢出,哪敢撒娇耍泼

  咬了半晌嘴唇,她有些迟疑地说道:“不该乱发脾气”

  霍容与也不接话,只是望向她的目光愈发寒了几分。

  霍玉暖心里一颤,朝秦楚青和霍玉殊那边看了眼。

  见没人能帮忙,只得低下头喃喃说道:“不是这样的话,难不成,是不该阻止小六哥哥去从军”

  霍容与便在霍玉暖看过去的时候,轻轻点了下头。

  提到秦正阳从军的事情,算霍玉暖再怕霍容与,也忍不住壮了胆子出言抵抗:“打仗那么辛苦、那么危险,我阻止他,有甚么不对”

  女孩儿的声音犹带着稚气。但脸上的神色,却坚定异常。

  霍容与这才露出一丝笑来。只是极不明显,又转瞬即逝。

  他折扇轻敲掌心,说道:“辛苦、危险二词,究竟是你的臆测,亦或是他亲口所言”

  霍玉暖没料到他这么问,拽了拽自己的衣裳角,低声哼哼道:“我想着肯定是这样。”

  “于是你单凭着自己的想法,想要阻止他”

  霍玉暖十分自然地点了点头。

  她正要再作解释,突然,屋中传来啪地一声脆响。是折扇被猛地扣到桌案上,玉骨与桌面相击发出的重响声。

  紧接着是霍容与拍案站起后怒极的呵斥声。

  “简直胡闹你有何资格随意掌控他的想法与安排”

  “我”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为了这一天,苦练了两年。他为此付出了这么多,难道你竟是看不到眼中的吗”

  霍玉暖顿时吓呆了,半张着小嘴,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落,“可是,可是我担心他啊”

  “担心他用了担心为由,便自以为能随意掌控他的想法、他的意见”

  霍容与连番质问后,稍稍缓了下。待到霍玉暖又露出不甘愿的神情,长长一叹,道:“若人人都似你这般,但凡见了相熟之人要上战场,都要用力阻挠,半分和缓的余地都无。那么,便再也没有保家卫国的将士,再也没有平静安乐的生活了。”

  霍玉暖猛地抬起头,眨着依然在往下落泪珠的双眸,定定地看向霍容与。

  “没有人了”

  这一次,霍容与微微侧过身去,并不搭理她。

  但他刚刚的话说得浅显易懂,霍玉暖仔细一想,也明白过来。

  是啊。这一次秦正阳虽然坚定地说要从军,可看她哭着让他不要走,他也心软。

  她与他,不过是好友而已,他这般为难。

  若劝阻他的是亲人呢

  若不准他离去的,是明远伯爷,或者是世子,或者是阿青姐姐呢

  他可能真的去不了了。

  如果每一个将士在从军前都经历这样一番挣扎,那么,算再想去,也会有不少人为了亲情而舍弃梦想。那时候,到底有多少人能真正去到战场上

  没了士兵的国家,又如何维持现在的安宁与平静

  小姑娘这样想了想,有些怔愣了。

  从没有人和霍玉暖说过这样重的话、那样凶的对待她。

  从来没有人,这么单刀直入地指责她,告诉她,那样是不对的。

  霍玉暖极惊惧下,竟是将霍容与的话暗暗记了下来。此时回荡在脑海里,经久不散。她便将它们慢慢捋顺、慢慢想明白。

  渐渐地,因着没有新的泪珠滚落,她脸上的泪痕干了。又因了心中渐渐敞阔,她先前的忧心和气愤竟然也在逐渐减少。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他。那怎么办”

  小姑娘再次开口,没了先前的闹腾。剩下的,只有委屈和不甘愿,“他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我真的很怕他再出事。那又怎么办”

  “祝福永远都胜于阻挠。”霍容与淡淡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明日明远伯府和敬王府都会去宁清寺祈福,也会为了正阳的这次出行许愿。你若没有主意,倒不如看看旁人如何行事。”

  秦楚青这时朝霍容与看了一眼,却甚么也没说。

  霍玉暖正好生想着霍容与的话,没有看到秦楚青那意味深长的一眼。

  片刻后,霍玉暖终于下定了决心,有些怯怯地看了眼霍容与,问道:“我去给他求个平安符戴着,如何”

  霍容与顿了顿,朝秦楚青望过去。

  平安符这东西,当年他和秦楚青两个人是经常互相求来求去送来送去地戴着。

  但,他听自家小娘子说过,现在氏族和官家后宅里,女子行事较之以前要规矩大得多。

  他也不知道这东西现在到底能不能送给异性友人了。

  秦楚青暗暗叹了口气,回头朝着完全茫然的自家夫君看了眼,行至霍玉暖身边,矮下.身子平视着她,说道:“暖儿有心了,我代小六谢谢你。只是这样的话,得劳烦你亲自往寺庙里跑一趟了。”

  霍玉暖怕的是这一回也被拒绝。

  如今看这一遭行得通,小姑娘顿时喜笑颜开,连连摆手说道:“没甚么没甚么。倒是我前些日子做的不好,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转念想到秦正阳终究还是得去军营之中,她的笑容瞬间黯淡了许多。但,终究没有反悔改口,只是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他那么笨的一个,到底能不能护好自己呀。”

  她以为自己说得声音小,但其实屋里几个人全都听到了。

  霍容与探手揉了一把她的小脑袋,本打算伸手抱起她,后想起来她毕竟大了一些了,再这样太不合规矩,只得作罢,又说道:“你放心。我们每一个人都在为他祈福。这么多人的祝福加在一起,他自有上天保佑,不会有事的。”

  看他这样说,霍玉暖终究是破涕为笑了。虽眼神较之以前还是黯淡了些,但到底没有了阴霾。

  “好。那我明日也去宁清寺。为小六哥哥求平安符去”

  霍玉暖能够想通,在场之中最开心的莫过于霍玉殊了。

  他很疼霍玉暖,半点儿委屈也舍不得让她受。

  先前霍容与训霍玉暖的时候,他心疼得不行。也得亏了当时和他说话、拦着他的是秦楚青。但凡换一个人,他都按捺不住要过去将霍玉暖护住,然后和霍容与大吵一番了。

  谁知霍容与那个不近情理的家伙竟然真将小姑娘给说动了。

  不得不承认,霍玉殊当时极小极小地佩服了霍容与一下。心说,人啊,铁石心肠也是一种强大。比如今日,敬王爷那么心硬,冷眉冷眼地对待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娃,居然真让他给办成了事。奇也怪哉。

  最出乎众人预料的是,原以为经了这一遭后,霍玉暖会更加惧怕霍容与。

  谁知小姑娘非但惊恐心情没增加,反倒是亲近的感觉增添了不少。

  她娘亲过来接她的时候,霍玉暖甚至还特意跑去寻正在偏殿看书的霍容与,专门和他道了声再见,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霍玉殊看了那情形十分悲愤,咬牙切齿地道:“这又是个分不清好坏是非的。”

  说罢,扬着眉十分挑剔地上下打量霍容与,走到他的身边,相当厌弃地说道:“也不过尔尔罢了。”

  他这话、这表情都十分挑衅。看在霍容与的眼里,是整个一欠揍的模样。

  军营里的习惯素来是你看我不顺眼咱们单挑。

  同一个阵营的兄弟们都是用拳头来解决问题,更何况上辈子是死对头的这两个

  霍容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正欲有所行动,秦楚青赶紧上前拉了一把,硬生生将他拽住、拖走了。

  霍容与其实也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前他去到偏殿看的书,是处理政事时需要的。一来是因了时间紧而政务忙,故而他抽空查阅下相关的书籍。

  二来,他也是想着霍玉暖太怕他,若是再在同一间屋子里杵着,难保什么时候让这小姑娘心情又低落下来。索性去到偏殿里等秦楚青。手边只只一杯茶、一本书也够了。

  秦楚青拖了霍容与急急地下了殿外台阶。

  看着身边人眉目间似是凝起了寒霜,秦楚青仔细辨了下,才发现他是在思考先前的问题,而且,看这模样,分明是还没有想通。

  秦楚青不禁暗自叹息,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推了他一把,说道:“你也真是舍得。看着暖儿哭成那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霍容与说道:“这个时候再不让她明白是非黑白,怕是更会耽搁她。再晚上几年,思维方式已然定了下来,想要更改怕是愈发难了。”

  顿了下,他不知想到了甚么,忽地一笑。

  秦楚青疑惑地望了过去。

  他轻声说道:“其实,仔细想想,许是因为不是亲生,所以不够心疼罢。”

  “呃”秦楚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霍容与莞尔一笑,凑到她耳边道:“因着不是自己亲生,该训、该讲道理的时候,自然讲了。心中不会顾虑过多。往后为人父母后,最怕不能这般公正了。”

  秦楚青这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有她们俩自己的孩子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儿呢

  您老那么早操心,累是不累

  霍容与轻轻笑着,握了她的手,与她一同行去。

  旁边来来回回伺候的宫人脚下不停地忙碌着,隐约间能够听到两人渐渐远去的对话声。

  “哎先前你说两家人要同去宁清寺祈福,到底是真是假”

  “伯府要去是真。来之前巧遇正宁,他与我说起此事。据说有好几户相熟的人家都会过去,问你明日要不要同去。我本打算回府后再问你,刚刚在殿中想起此事,我便那般说了。权当我自作主张帮你安排了罢。”

  “那新婷去不去”

  “怕是不会去。”

  “也是。她是有身子的人了,还是留在家里安生养着比较好。”

  霍容与和秦楚青出了宫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人一骑正往宫门处行去,赫然是霍玉鸣。

  秦楚青明白,霍玉鸣怕是为了苏晚华的事情要进宫去求霍玉殊了。

  正暗暗思量着,转眼看到身边霍容与的神色凝重,忙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低声道:“由他去罢。”

  以她和霍容与的立场来说,劝霍玉鸣的话,他也不会去听。倒不如让霍玉殊来说说。或许,霍玉鸣能想通一些。

  霍容与沉沉地应了一声。

  因着霍容与还有政事需要处理,没多久,两人道了别。

  秦楚青一回到院子里,开始着手准备明日上山去寺里的时候需要准备的物品。又让人准备了些点心,一点荤油都不沾的。打算到时候若是在寺里待得时候疲累或是饿了,可以稍微用一些。

  除此之外,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金妈妈和何妈妈依然在忙她们手头上的事情。夏妈妈也还在教丫鬟们深一些的绣技。一时之间府里看上去好似风平浪静,和睦不已。这样的状态下,旁的效果没怎么看出来,倒是让秦楚青晚上睡得颇为踏实。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秦楚青稍作收拾,留下陈妈妈在府里头管着大局不出错,这带了烟罗烟柳上了路。

  宁清寺是京郊外的一座寺庙。出城之后还得大半个时辰的车程方才能够赶到。

  秦楚青这一日起得比她前几日要早一点,但比起当年在伯府的时候,还是差距甚远。

  在伯府的时候,她是会早睡早起,习惯养得不错。但是到了这儿,每日晚上都有个饿狼夫君折磨她,她想要早睡也有办法。因此,想要早起,也极其困难。

  心下担忧着时辰有些晚了,秦楚青让周地尽量快一点。她则坐在车子里,暗暗细想今日伯府会有哪些人来。

  到了寺庙所在山脚下的时候,旁边另外一辆马车刚好也停了下来。

  秦楚青看着那边车子有些眼熟,下车后自顾自地行了过去。谁知那边刚好也有人刚好下来。两厢一碰见,俱都笑了。

  那边车子上,坐着的居然是明王府的太妃。

  明王妃见到秦楚青,显然十分惊喜。

  她挥手制止了下人的询问,朝着秦楚青走了过来。好生看了她半晌,方才问道:“今日你怎的也过来了”想想,又解释了句:“先前看着你家中事情多,许是走不开,便没特意去邀。”

  秦楚青心下了然。

  先前青苹撞死、苏晚华被押去刑部时,明太妃俱都在场。想必她口中的事情多,便是这个意思。

  秦楚青笑道;“先前爹爹和兄长都和王爷提起了此事,王爷便与我说了。今日过来,恰好也和家里人见见面。”

  “真的只是为了见面”明太妃笑道:“恐怕是听说这里的斋菜好吃,特意来吃斋了罢”

  她先前对秦楚青印象极好,自然而然地和她开起了玩笑。

  秦楚青便顺势笑言道:“被您瞧出来了可见我遮掩得还是不够。”

  两人笑说着的功夫,又一位华衣太太从旁边最近的那辆车子上下来,却是明王府的王妃。

  她年岁比秦楚青大一些,看到秦楚青和明太妃说笑得开心,也跟着打趣了几句。

  三人正这般好生说笑着,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马鞭抽得响,车夫的吆喝声也喊得大。

  临近到了山脚下,车夫猛地一拉缰绳让马停下。

  秦楚青这才注意到了这辆车子的模样。

  车壁上了漆,并非正红,而是有些像是正红的橙红色。车子的边上包了金边,看上去金闪闪红彤彤的一片,十分耀眼。

  秦楚青有些奇了,低声道:“这是哪一户人家这架势,倒是头一回见。”

  那红色的模样,一看车子里坐着的是某一家的妾侍,并非正妻。不然,哪需要费了这种力气去调制出那么像正红的橙红来倒不如直接用了红色罢。

  京城里但凡有点家底有点脸面的,都不会这么让一个妾侍招摇过市。

  听了秦楚青的疑问,明王妃在旁悄悄说道:“听说是外地的一个有名望的人家,来京后新纳了妾侍,十分疼。那妾侍要甚么,他都给。这不,弄了这么一个车子出来。”又低声道:“也不知是哪一家教出来的女儿,居然这么不顾及脸面。”

  秦楚青正要低声接话,见那辆车子掀开了车帘子,从上面走下了一个人来。

  秦楚青一抬眼,正好瞧见了对方,顿时口中的话蓦地停住了。

  那身段,那举手投足,那些细小的习惯

  算那个人戴了帷帽,看不到容貌,但秦楚青还是能认出来。

  分明是秦如薇。~搜搜篮色,即可全文阅读后面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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